這處積水潭確實很古怪。
在吳三醒說話的時候,黑眼鏡狀似不經意地往旁邊巖壁上一倚,扭頭的時候好像是一不留神,側臉就撞到了石頭上。
他臉上的眼鏡框就和石壁磕到,發出了一聲輕微的響聲。
凌越往他那個方向看去,就看見他頭頂側上方一處不起眼的裂縫邊,有一個記號若隱若現。
這個記號因為刻下的時間太久了,和整個巖壁一起經受了時光的侵蝕,呈現出一種融為一體的色澤。
在這樣照明全靠光柱型手電筒的環境中,如果不是黑眼鏡的隱晦提示,即便是習慣了每到一處就第一時間掌握周圍環境變化和細節的凌越,也不一定能發現它的存在。
不過這個記號既不是“危險,勿入”,也不是“到此一游”這種指路性質的意思。
凌越看向張麒麟,想知道這個記號是什么意思。
卻發現張麒麟罕見地露出了一絲凝重,轉身走到積水潭邊,看向一水之隔的前方通道。
吳三醒詢問:“小哥,你有什么想法?”
張麒麟想了想,伸手對吳三醒說:“藥粉。”
吳三醒看他真有頭緒了,立即把隨身攜帶用以驅逐野雞脖子的藥粉掏出來放到他手上。
張麒麟打開藥粉包,似是在選擇位置,視線在空氣里逡巡了幾個來回,而后選定了左邊靠墻的積水潭上空。
右手握著藥粉,以投擲暗器的手法將拆開的藥粉包向前一擲!
藥粉呈團狀撲了出去,很快又在空氣中散開。
在藥粉散開的同時,一道道比頭發絲還細的類似于蜘蛛網的存在因為沾染了很輕盈的淺黃色藥粉,而顯現了出來。
吳三醒一愣,“嘶”了一聲:“怎么會!”
忍不住湊近了一些凝眸細看,又發現這些蜘蛛網上還有一些特別細小的東西在緩緩爬動。
原來如此詭異的情況,既不是水有問題,也不是巖石有問題,而是水和巖石之間的空氣里有問題!
黑眼鏡也“嘖”了一聲:“原來是邪蟲啊!”
又說這種小蟲肉眼難見,全身透明,很難被人發現。
它們織的網很輕很細,也很脆弱,呼吸重一點都能吹斷。
所以即便沒有地上的積水潭作為干擾,人在平常的路上直接走過去,對它們的存在也不會有任何感知。
而這種蟲子和它的網一樣脆弱,屬于一碰就死的那種。
與它本蟲和蟲網的脆弱相比,蟲網具有強烈的麻痹效果,蟲子本身具有強烈的致幻毒性。
仿佛在進化的過程中,這種蟲子把所有的天賦和努力都用在了這上面。
屬于自然界的嚴重偏科選手。
這種特性就導致有些人走著走著,莫名其妙就發起了瘋,很快就渾身麻痹僵硬地心臟停跳,呼吸停止。
很多人就把這種現象粗暴地歸結為“撞邪”,某些區域就被稱為“有邪性”。
后來有人專門研究了這些“禁區”,就發現了這種微小生物,取了個拉丁文的學名。
不過傳入國內,知道這種蟲子的人還是習慣了直接稱它為邪蟲,讓人撞邪的蟲。
吳三醒怎么都沒想到,讓他一再折戟,損失了不少好手的古怪,竟然就是這么簡單!
轉念一想,吳三醒又覺得要發現這種蟲子,其實也不簡單。
沒見黑眼鏡明明知道這種蟲子的存在,下來了兩回,也沒想到這一茬嗎?
想到這里,吳三醒看了黑眼鏡一眼。
黑眼鏡立刻喊冤:“老板,這種蟲子真的很少見的,我知道都是在國外那會兒看了份堆在角落吃了不知道多少年灰塵的奇物雜刊,那上面還說這種蟲子主要生活在非洲,也沒說咱們這兒也有啊。”
而且這種蟲子怎么會出現在西王母地宮深處?
凌越也是第一次聽說還有這種蟲子。
不過……
凌越打量著眼前這個積水潭,“這個積水潭,是無意中形成的嗎?”
看形狀,確實是毫無人工痕跡。
可真的有這么巧嗎?
按照黑眼鏡的說法,這種蟲子很脆弱,蟲和網都是一碰就死一大片給你看的那種。
雖然積水潭讓人不能無知無覺地一窩蜂直接撞上蟲子和網,但也給了其他位置存活的邪蟲重新織網,填補空缺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