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成怪物的人并不代表他們完全沒有智慧,這些被他們稱為非人的存在并不甘心被屠殺鎮壓,在此期間一直在尋找異變的源頭。
也就是青銅隕石的母隕石,那里面有讓它們獲得真正長生不死的物質。
它們也確實成功了。
但伏羲女媧也帶領族人,將它們直接鎮壓在了遠離母隕石所在的昆侖山底,形成了一個獨立存在的地底世界。
也就是三十三非人界。
凌越忽然想到,張家古樓橫梁上,似乎是從古潼京文明前身拓來的一句話:神是殺不死的罪惡。
她出聲詢問:“既然你們當時能鎮壓它們,為什么沒有選擇殺死它們?”
西王母微微一笑:[它們是殺不死的,一旦有非人死去,青銅隕石中的某種物質就會依附在其他活人身上。]
凌越暗道一聲果然,做了個手勢,請對方繼續說。
然而西王母卻忽然抬頭看了眼熒光開始變得暗淡的洞頂,臉上的笑化作一種似有若無的遺憾:[沒有時間了。]
她伸出手,指向一旁一具不知何時出現的坐化干尸,說:[去觸碰她,你將知曉你該知道的一切。]
那干尸穿著西王母身上一樣的華服,只是因為時間的流逝,華服已經失去了它該有的華貴絢麗。
她的尸體被隕石碎片一圈圈圍著,下半身是一張巨大的完整蛇皮包裹著,乍然看去,仿似半人半蛇。
凌越語氣莫名:“你要消失了?”
西王母輕聲嘆息:[是啊,我已經堅持太久了。]
凌越轉身看著她,面色沉凝:“可以最后再告訴我一個問題嗎?張家到底是怎么來的?”
西王母抬頭,無意識地某個方向看了一眼,但很快就收回了這個動作,[張家人與我一樣,原屬伏羲一族,鑄造青銅門后,世代駐守于長白山,直到青銅門再也無法阻擋它們。]
凌越若有所思,在西王母欲要再催促她去觸碰自己尸身時,忽聽她又說:“其實我很好奇,周穆王來王母國時,大概已經六十來歲了。既然你能永葆青春,為什么會突然愛上一個糟老頭?還為他不顧一切,將長生和青銅門的秘密都告訴了他?”
這個故事是無邪曾告訴她的。
但從頭到尾,凌越都沒有相信過。
能掌管一個國家那么久的人,哪怕她是女人,也絕不可能為了一個五六十歲還妻妾成群的老頭不管不顧為愛犧牲。
過于荒誕的故事,必然是為了掩飾某些不可告人的真相。
事實上,無邪在說這個故事的時候,也對此表示懷疑,還說那時的自己太傻,居然真信了壁畫上描繪的那一切。
那會兒他還情真意切地為西王母感到遺憾,對周穆王地渣男行為好一番唾棄。
果然,西王母好像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
臉上始終存在著的面具似的微笑表情也僵硬著沉了下來,她目光陰沉地盯著凌越,居然開了口,“這些內容,你是從哪里聽來的?”
凌越微微歪頭,無辜又好奇:“就是在你的西王母宮外面啊,壁畫上都畫著呢。”
說完了,她還嫌不夠似的,補充道:“瑤池阿母綺窗開,黃竹歌聲動地哀。八駿日行三萬里,穆王何事不重來。這是這個世界古代有名的詩人為你們之間的愛情寫的詩,傳唱至今,感人至深。”
西王母氣得渾身發抖,即便沒有肉體,依舊能看見她惱恨交加的神態:“無恥小兒!果然世間之人皆不可信!周穆王如此,汪葬海亦是如此!”
凌越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審視的眼神讓西王母從暴怒中瞬間清醒過來:“所以,我也是不可信的。”
西王母還想要掙扎:“你是不一樣的。”
凌越卻不聽她說什么,而是拔出匕首,在自己掌心割開一道傷口。
握緊手掌,鮮紅的血液不停流淌。
凌越一步步走向西王母的尸身,“是要觸碰你的尸身,才能知道一切,對嗎?”
事已至此,西王母如何還能不知道凌越從頭到尾都沒有真正相信過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