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邪和王胖子在招待所等了四五天。
這個時間,對于過于廣闊的草原而言,其實真不算長。
單是花在來回趕路的時間,大概就要有兩三天。
可是因為心里有了惦記,就感覺一分一秒都非常難熬。
好在這樣的心情,無邪已經感受過很多回了,也算是熟悉到麻木,表面上看起來還算穩得住。
只是王胖子從他頻繁下樓去小超市買棒棒糖的行為舉止上,看出了他內心的焦灼。
晚上,兩人坐在一個屋里吃飯,王胖子就說他:“雖然你都到這份兒上了,也克制著沒抽煙,值得表揚。但是天真,咱都一把年紀的人了,吃糖吃多了,你不怕糖尿病,還不怕牙齒提前掉光啊?”
無邪抽空白了他一眼,依舊嘴硬:“一把年紀的是你,我還年輕力壯,屬于青壯年!”
王胖子就“geigei“地笑,眼淚都要笑出來了。
什么都沒說,但又好像什么都說了。
無邪氣得呀,當天晚上就多做了五十個俯臥撐,差點兒把胳膊練成顫抖的蝴蝶翅膀。
王胖子腆著肚子在一邊剔牙,瞇著眼瞅他:“你看吧,你這小身板,嘖嘖嘖。”
無邪在地上趴了一會兒,喘了幾口氣才爬起來,找了衣服毛巾,準備去洗澡。
王胖子繼續追著他叨叨,無邪就納悶兒了:“你跟著我做什么?就緊著全方位無死角地打擊我?”
這死胖子,不會是又背著他做了什么對不起他的事吧!
對上無邪懷疑的眼神,王胖子悻悻然一摸肚皮,不敢再跟了。
但也沒走。
就站在招待所的公用洗澡間門口,跟個門神一樣站那兒給無邪守門。
無邪沖著熱水,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要是王胖子真想瞞著他什么,肯定不會表現得這么明顯。
只有在猶豫不定,一邊覺得告訴了他不好,一邊又覺得應該告訴他的時候,才會這樣。
無邪草草洗了個戰斗澡,套好衣服就出來了,扯著王胖子就回了屋。
也不說話,直接翻出之前準備去倒斗探墓時備好的工兵鏟,無邪握著工兵鏟往王胖子面前一站。
王胖子就”哎喲哎喲“地叫,特別假:“天真,你是想對胖爺我刑訊逼供是吧?你要這樣,那我就只能全招了!”
無邪都被他弄得憋不住笑了。
一看他笑,王胖子才暗暗松了口氣,擺擺手,示意他收了工兵鏟。
兩人一個坐床上,一個坐凳子上,面對面擺出要好好聊聊的架勢。
“其實吧,就是我某一回下樓買煙的時候,那啥吧,一不小心!真就不小心!跟我一兄弟打電話嘮嗑,然后吧,就……”在王胖啰里八嗦的敘述中,無邪知道在這里遇到解雨辰后,察覺到事情不對,王胖子面上不顯,其實背地里已經幫他在悄悄打探消息了。
解雨辰手底下的人都是經過篩選和訓練的,這次循著消費記錄從北平追到內蒙,解雨辰也都是用的親信。
按理來說,消息是不會外傳的。
可經不住解雨辰在調查這些事的時候,他的手下也需要對外接觸普通人。
都說貓有貓道,鼠有鼠道。
王胖子在北平混了那么多年,三教九流都有接觸,偷摸地讓人幫忙查了一下,很快就發現解雨辰的奇怪舉動不僅僅是突然跑來內蒙這一樁。
有了突破口,再查起來,很多細微的線索就匯聚到一塊兒。
王胖子從中得到了一個非常不可思議的猜測。
就是因為這個猜測太離奇了,王胖子才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跟無邪說。
可眼看著無邪這兩天表面平靜無波,情緒卻跟前兩年瘋狂讀取黑毛蛇費洛蒙時一樣,王胖子就怕他出事。
覺得怎么著也該跟無邪透個底。
這才有了這么一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