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偶爾會思考,張麒麟口中所謂的他看見了世界的終極,究竟是什么意思。
當真正親眼目睹時,凌越才明白,為什么看到過終極的人始終無法用精準的語言去描述它。
因為它本身就存在于人類可以理解的范疇之外。
人類對世界的認識,小得堪稱貧瘠。
貧瘠之外,是更多無法理解,也無法描述的存在。
世界的終極,終點和極限?
是,又不完全是。
終點是時間,極限是空間。
時空的交錯,衍生出了宇宙的一面。
凌越很難用已知的學識和思維去解析它,只是在目睹它的瞬間,腦海里出現了玄妙莫測的感應。
這股感應告訴她,這里,是世界的終極。
身體和大腦被另一股完全平靜的意識控制,但凌越同時又頗為矛盾地知道,這股意識既不是黑綠兩股力量,也不是白璽所代表的未知力量。
而是另一個“凌越”。
無法解釋,大概可以在“真我”、“本我”、“自我”之類的宗教釋義中勉強領悟。
另一個“凌越”或許來自另一個時間節點,也或許來自另一個空間節點,她不能理解“維度”這個過度深奧科學的詞匯。
但冥冥之中,能感受到另一個自己,從某個虛無中誕生,降臨。
不知道是不是進入了另一種奇妙的視角,凌越竟感覺自己好像觸碰到了另一份未曾被自己的軀體收錄的記憶。
那是關于上一次進入青銅門后所經歷的一切。
同樣是黑霧和綠霧的纏斗爭搶,白光籠罩的自己恍若失了神智,執著地只能看見前方指路的紅寶石。
當黑霧占據上風,如滔天海嘯般撲來時,白璽強行破開了一個時間節點,誘導她在最后一刻沖破了這個脫離了世界,恍若自從一個獨立空間的特殊領域。
或許是與她如今古怪的狀態有關,當時只覺得心神俱震,痛心入骨,此時重新回憶起來,卻只感覺心如止水,毫無波瀾。
仿佛在看另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人的遭遇。
就在心神過度渙散和努力聚斂之間徘徊不定時,凌越后知后覺發現自己對眼前的“終極”太不夠關注了。
竟還未想過打量周圍。
凌越不準備在現在去解讀什么是終極,她只描述一下自己目前所處的地方究竟是如何的。
這是一個非常原始的,明顯屬于最早的天外隕石沖擊形成的巨大天坑。
之所以凌越要用巨大來形容,是因為她發現,其實包括青銅門在內,有巨大青銅鎖鏈橫貫勾連著的這些地底裂縫,其實都屬于這個天坑的一角。
在天坑中,有一塊天外金屬隕石,墜落的高溫,讓它形成了內部空洞的不知數量的大小不一的氣泡。
當金屬隕石降溫,重新凝固。
這些氣泡就形成了一個個內部空腔。
有大有小。
這些大小不一的空腔里,存在了類似黑霧或綠霧這樣未知的能量體。
有人找到了這里,并出于某種原因,要把天外隕石所帶來的存在封在金屬隕石形成的空腔內部。
阻止它離開這里,去到外面的世界。
但又需要實時監控它。
于是,便將金屬隕石的一個面,以特殊的方式和圖案,雕琢出了巨大的青銅門。
之前凌越以為綠色霧氣將黑色霧氣包裹在中心處,好似占盡上風,其實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