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破碎的畫面如同被人大力撥轉的走馬燈,迅速閃過她的腦海!
失蹤了幾十年的前朝女帝,接到各地上報涉及異常事件頻發的皇城司,頻繁出動去往各地做機密任務的暗衛營,帶著鴻臚寺負責官員數次親往敵國南越皇城的王爺,搜羅數百上千年前涉及諸神祭祀、宗教儀軌相關古籍的郡主……
最終,腦海中的畫面定格在滿目瘡痍的曜朝大地,耳邊回蕩的是仿佛永遠也停不下來的石頭和焦骨碰撞碎裂的敲擊聲……
“你想要的真相,就是這個?”凌越聽到一道熟悉又陌生的清冷女聲,仿佛自天際響起。
“你的家,早就沒有了。”清冷女聲毫無情緒波動,仿佛站在云端,俯視著狼狽不堪跌在泥濘中的凌越。
“你在意的人都死了,你還活著做什么?”
“你的茍且偷生是背叛。”
“你背叛了他們。”
“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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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麒麟不再拘束于鳴金之聲響起過后才離開無盡黑暗區域,而是直接以凌越給他留下的第二道訊息的怪物殘骸為據點,常駐于此。
這里處于黑暗區域和綠色霧氣的交匯處,除了綠色霧氣會給他帶來一些困擾外,并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對于張家、終極、神,張麒麟現在也并不能說完全了解。
只大概知曉了張家最初,并不是指代同一血緣關系的家族群體。
而是一群共同獲得了長生血脈的人組成的群體。
他們的長生來自于終極。
結束長生,化作長壽,讓他們擺脫長生副作用的力量,又來自綠色霧氣。
也就是被山下的本地人誤看作麒麟瑞獸的傳統意義上的長白山守護神。
所以在青銅門內的世界里,麒麟血脈之力強悍的張家人既不會被綠色霧氣直接傷害,也不怕黑色霧氣的侵蝕。
只是它們總歸是不介意吞噬包含能量的血肉。
張家人,總歸也只是血肉之軀。
世界上究竟有沒有神,張麒麟不知道。
他更傾向于這些所謂的神、鬼,是一種氣的不同表現狀態。
如同風水之中的“拔氣”之說。
拔氣,便是把地下的“氣”拔高,裝進不同的容器里。
山川嶙峋邪性,“氣”就會滋生邪祟。
山川磅礴大氣,“氣”就會滋生神靈。
綠色霧氣就是大地的“氣”匯聚于此的表象。
而終極,則是伴隨著天外金屬隕石意外墜落到這個世界的“外來氣”。
張麒麟依舊不會去戰場上與那群被終極侵蝕成“神明”的存在正面廝殺,它們是殺不死的,但凡有活人在場,它們被殺死之后,體內屬于終極的力量立刻就會改變寄宿體。
這就是無數人追求的成神。
如此簡單。
成神,只是終極想要逃離這座牢籠,降臨這個世界的載體。
將心神放空到這些散漫無意義的思緒上,勉強壓下心中屬于本我情緒的張麒麟開始在地上擺怪物殘骸,用以計數。
以陰兵上戰場的次數為參照物。
其實這樣的計數,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因為這里本就是被時間拋棄的絕地。
在自己的感知里,一個小時,可能其實是一天、一個月、一年。
而有時候,感知里的一年,其實只是一分鐘。
時間在這件事上,毫無作用。
張麒麟知道,自己只是需要有一件簡單而又重復的事去做。
他一度以為,凌越再也不會出現。
這里的一切,已經和她無關。
或許,她早就已經找到離開的方向,不管是十年,還是二十年,三十年……
這個世界,終究不屬于她。
直到某一個時刻,張麒麟感受到附近綠色霧氣狂烈暴躁的涌動。
幾乎是半個呼吸間,周圍目之所及的綠色霧氣好像被一個真空環境強行抽走。
如果非要做一個更具體的比喻,張麒麟只能想到無邪在前面被人打了,胖子立刻丟下鍋鏟,擼袖子沖了過去。
帶著一種重量級選手特有的氣勢洶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