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自然不會說自己來這里是有別有目的,就做出若有所思的樣子,實則籠罩在淺薄熱氣里的眸子已經進入雙目失焦的走神狀態。
顧子卿以為她在思考什么極其重要的事,呼吸都輕了,瞪著一雙杏眼安靜了下來。
察覺到這一點的黑瞎子忍不住偷笑。
別說,啞巴張的某些壞習慣,只要不是用在自己身上,黑瞎子覺得小阿越學了也挺好的。
顧子卿到底只是個普通人,連最基礎的體能訓練都沒做過。
沒多久,她就歪倒在旁邊,抱著自己的包睡著了。
凌越喝完紅茶,拿著杯子起身去找水沖洗。
黑瞎子也趕緊跟上,兩人走到角落,凌越低聲問:“黃老板身上的黑斑,是尸斑?”
黑瞎子點頭:“沒幾天好活了。”
凌越轉頭看黃老板所在的方向,“我要他手里的資料。”
黑瞎子思索片刻,表情嚴肅地抬手在脖子那里劃了一下,意思是:宰了。
凌越無語,“黑老師,最近你是否過分活潑了?”
這都要皮一下。
黑瞎子笑得昏暗的夜色都遮掩不住一口白牙:“叫我齊先生。”
凌越懶得理他。
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黑瞎子扯著自己的衣服給她擦手:“瞎子高興嘛,好久沒跟小阿越單獨相處了。”
凌越信了才怪:“大半夜的,別說鬼故事,乖。”
這里一堆人,還單獨相處?難道其他人是鬼?
用另一只手輕輕扯了一下他頭頂的小發揪,凌越轉身走了。
黑瞎子抬手摸了摸自己發揪,唇角彎起一抹真切的笑。
晚上又斷斷續續下了好幾次雨,第二天早上出發的時候,烈日當空,蒸騰得整個叢林里全是水霧。
讓人仿佛身處蒸鍋里。
隊伍里的人好些都脫了衣服,那個叫七八的女雇傭兵更是直接短袖熱褲上陣。
凌越依舊來時的背心、長袖襯衣,束腳長褲,以及馬丁靴。
不得不說解老板真的很貼心,連戶外活動的衣服都有好幾套,準備的腰帶后腰處甚至還有尺寸恰好適合插墨竹的傾斜式腰扣。
不想被蟲鉆了空子,凌越的襯衣下擺都被扎進了褲腰里。
沒一會兒,太陽被烏云遮擋,一場暴雨驟然而至。
眾人又趕緊把雨衣套上,頂著暴雨繼續在茂密的森林里趕路。
黑瞎子低頭扯著凌越雨衣的帽檐示意她停一下,而后湊近了她耳朵說:“雨下得太密集了,前面估計有沼澤地,走慢一點,讓他們在前面探路。”
他常年在東南亞活動,凌越給了他一個“明白”的眼神。
提醒完凌越,黑瞎子又讓其他人放慢速度。
可惜沒幾個人聽,都在悶頭趕路,希望能盡快抵達目的地。
如此又走了不過十幾分鐘,前面果然傳來驚呼聲,有人一腳踩進了沼澤里。
三秒鐘不到,被同伴拖上來后,兩條腿上都鉆滿了大大小小的吸血水蛭。
隔著幾個人看見那人腿上最長能有半臂長的水蛭,凌越忍不住皺眉,低頭又轉著腳檢查自己的褲腿。
黑瞎子見狀,忍俊不禁,單膝跪地蹲下來給她重新扎了一下褲腳和鞋帶,最后拍了拍她的小腿,抬頭對她笑:“放心,沒問題。”
淋了一臉的雨水。
凌越歪頭看他,黑瞎子墨鏡后的眼眸目光閃爍,緩緩站起身,伸手想去替她勾開被雨水打濕了貼在她唇角的碎發。
手剛伸到一半,被凌越擋開了。
附帶一個嫌棄的眼神。
明顯是嫌他剛用手弄了鞋帶,又要碰她的臉。
黑瞎子笑出聲,就著雨水洗了手,完了還朝凌越翻轉著手示意:看,洗干凈了。
凌越側身想去看看前面的情況,被黑瞎子不依不饒地攔著展示他的雙手,非得等她點評一下。
凌越無奈,敷衍地伸手往他掌心搭了一下,一觸即離。
卻被早有準備的某人得寸進尺地一把握住了指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