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起了雷雨。
說是跟著一起出去,其實凌越也只是退到了大墓室套小墓室更外面的生活區域。
無邪讓她在邊上等著,他自己和胖子踩著臺階鉆出了盜洞,迅速用泥在洞口堆了一圈。
然后撐了把傘扣在洞口。
全程都沒忘記時不時看凌越一眼。
不過出去了一會兒,兩人全身就濕透了,隨便擰了下衣服里的水,三人又返回大墓室。
過程中能明顯地感受到外面的雷聲傳到墓室里后,居然更清晰。
到了石棺在耳邊竊竊私語。
而這些聲音,全部集中起來,匯聚到了石棺中。
這時候胖子也覺得有意思了,圍著石棺敲了敲:“這老祖宗死了躺棺材里都還在聽雷?”
凌越抬眸看兩人:“不開嗎?”
她還不知道無邪在成為綁架犯關根之前,在墓里是怎樣“走哪活哪”的詐尸專家。
只覺得這兩人速度有點兒慢。
無邪拿著撬棍深吸一口氣,胖子立刻把撬棍搶過去,把手電筒塞他手里,推了推他:“您這口仙氣兒往旁邊吐,可別升級成還沒開棺,就驚醒了里面的老人家。”
棺蓋打開后,手電光往里面一照,胖子臉色就是一變,“這狗日的是藤壺老祖?”
無邪一邊用撬棍去撥棺材里面的東西,一邊說:“你想吃藤壺了?”
凌越側身向里面看,只見里面竟好似長滿了藤壺的礁石,而尸體則側躺在藤壺上,露出的骨頭上面也全是藤壺,根本看不清尸體本來的樣子。
“這口石棺,是從海邊的墓里弄出來的嗎?”這些盜墓賊也是奇了,有人喜歡寫犯罪日記,有人喜歡把死人帶棺材一起搬回自家祖墳。
無邪“嗯”了一聲,“估計還真是從福建一帶沿海的某個海底墓弄出來的。”
這樣的話,就跟宋代聽雷壁畫不是同一個古墓的了。
藤壺已經把尸骨腐蝕得差不多了,很多地方形成了尸殼,最醒目的是尸體的耳朵。
側對著上面的聽雷器,以奇怪的方式排列著七只耳朵,這些耳朵一直延伸到脖子和后腦。
“這老哥比六耳獼猴還牛掰啊。”胖子嘀咕。
凌越挨著無邪,看到七只耳朵每只好像都有耳洞,靠近了一看,才發現這些耳洞都是人工打出來的。
打在耳骨上,下顎骨上,還有顱骨上。
耳朵的形狀也是用刀割出來的皮。
無邪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耳朵,轉眸對上凌越看來的目光,咳嗽兩聲,說到:“這耳朵應該是這個族群的特殊裝飾,看來他們才是真正把聽雷當信仰的族群。”
凌越問:“還能看出尸體的身份來歷嗎?”
胖子可不管這些,他已經拿了撬棍開始去撈棺材里除了藤壺,還有沒有其他陪葬品了。
結果陪葬品沒找到,反而一敲藤壺,就把棺材底給敲穿了,露出一個深不見底的空間。
胖子“嘿喲”一聲,興奮得都恨不得直接爬進棺材里了:“這老哥棺材
說著就是一通砸,結果砸出來一看,里面根本不是夾層,而是一口照不見底的井!
無邪像是想到了什么,抬頭看了眼上面懸掛的聽雷器,讓胖子繼續砸。
最后弄出來一個長方形的深井,尸體則是從深井的底部刺上來一根石柱,把尸骨托舉在半空。
深井的四壁上還掛著什么東西。
尸體和井口之間的縫隙不算大,凌越湊過去看了看,感覺空間還行,就直接頭朝下栽了進去,驚得無邪“哎!”了一聲,趕緊過去抱住她的腳。
本打算用腳掛在棺沿上的凌越真想回頭白他一眼。
奈何空間太窄,只能任他抱著,自己手撐著井壁,腰往后仰著,拉開一點自己上半身和井壁之間的距離,方便查看。
只見井壁上一排一排整齊地掛著鱗片一樣的青銅片,青銅片早就銹得不成樣子,有些地方已經脫落了,露出已經破損的石壁。
就在這時,頭頂傳來一陣打雷聲。
雷聲經過上面的聽雷器,以及這口井的上下聚攏轉變,竟從渾濁朦朧的竊竊私語聲變成了另一種更清晰的仿佛有人在耳邊說話的聲音。
哪怕知道這是雷聲,凌越還是下意識警惕地看了眼四周,確定沒有變故,才又把手電光往井底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