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一直走一直走,好像要走到地老天荒,走到時間長河的盡頭。
當意識都已經有些模糊時,凌越終于看到了一艘船。
一艘白玉雕琢,停靠在一片云霧閃電中的巨大船只。
船的側面,有雷云紋狀的大字,凌越不認識這種字體。
但一見之下,就奇妙地看懂了。
那是六個大字:無上雷云天宮。
天宮?
就這?
凌越歪頭,看著那幾個字。
這時候一陣仙氣飄飄輕快喜悅的奏樂聲傳來,一隊人分云撥霧,自大船方向而來。
為首的是一個長著七只精靈似的豎耳的華服男子,男子披散著光澤瑩潤的白發,劍眉星目,氣宇軒昂,龍行虎步朝這邊走來。
還未走近,就遠遠朝凌越拱手朗聲道:“仙子大駕光臨,未能及時迎接,還望恕罪!”
說罷,男子恭敬地彎腰一禮,姿態擺得非常謙卑虔誠。
跟在他身后的人也是紛紛躬身行禮,便是彈奏樂器的樂師們也手上嘴上不停,身體也弓腰垂首,無有不敬畏的。
華服男子身邊稍微靠后半步的位置,一名披散著光澤瑩潤的黑發,細眉狹目,膚白貌美的女子著一身黑紅交織的巫袍。
其余人盡皆行禮,只女子矜持地彎唇對凌越一笑,主動走上前來,對著凌越單獨盈盈一拜:“不知仙子從何處來?”
凌越覺得這場面,搞得還挺稀奇的。
她打量了一下眾人,依舊是老習慣,不答反問:“你們是誰?”
女子奇道:“仙子竟不知此處是誰的道場?吾等乃雷族后裔。”
凌越好似真被她說的內容吸引了,上前一步,驚訝地張望四周,一邊問:“雷神不是生活在雷澤嗎?這里是雷澤?”
女子看著她一點點靠近自己,攏在寬袖中的手微微一動,口中稱道:“雷神為吾等祖神,早已沉眠,仙子,不知可否到殿內一敘?吾王早已備上佳肴美酒。”
凌越嘆了口氣,似是回憶起了什么,很是悵然道:“你讓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女子納罕:“哦?不知仙子的故人是誰?”
凌越把目光,重新落在了女子臉上,細細掃過,最后鎖定了對方的眼睛:“既非生,也非死的西王母。”
似是沒想到會聽見這個名字,女子眼睛短暫地閃過幾分人性化的憎惡,不過很快又掩了下去,強笑道:“仙子遠道而來,不如隨吾等回殿內暫作歇息。”
凌越默了默:“你們真的太落后了。”
女子有些沒聽懂:“什么?”
凌越走到她身側,側眸:“歷史證明,閉關鎖國要不得,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話音未落,凌越已疾風一般閃至樂隊中,一爪鎖住其中一個不起眼的鼓樂師。
右手鎖喉,左手已是閃電般從對方左側肋骨處斜刺向上,半截小臂穿過生澀干硬的皮肉,一把攥住那顆堅硬如頑石的“心臟”。
或許是因為凌越現在本身就是意識體,也就是靈魂狀態,無需割開掌心,以血開道。
手上略一施力,那本該堅硬無比的心臟登時碎成湮粉。
“樂師”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著她,原本偽裝成黯淡無神的眸子閃了閃,很快就真的暗淡了下去。
等凌越丟來它,它的身體也化作一團黑霧,很快消散一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