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煙煙甩出提前準備好的凌越可能最感興趣的話題:“我是阿透的朋友,和解老板他們也算認識,不知道凌小姐有沒有聽說過能治百病的長神仙?”
這事兒完全沒有保密性可言,畢竟凌越和解雨辰他們認識,想知道的話,隨時可以問到。
恰好這件事又頗為奇詭。
聽說這位凌小姐對五花八門的民間故事、神話傳說、宗教祭祀等奇詭之事很感興趣。
凌越果然表現出了很感興趣的樣子,還主動詢問她這個故事長不長:“要不然我們另外尋個安靜的地方慢慢聊。”
梁煙煙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不過轉念一想,對方顯然對自己的身手非常自信,并不擔心她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陌生人對自己不利。
如此一來,思維邏輯就通順了。
梁煙煙略過了這點奇怪的感覺,點頭應了這一訴求:“樓上有個小露臺,我們去那里聊吧。”
凌越有一點失望。
她更喜歡沒有監控的僻靜之處,完全無人的密閉空間也行。
雖然只是一個用來打掩護的開篇話題,梁煙煙還是秉持著周到耐心的社交原則,認真把多年前的關于長神仙的故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說完后,梁煙煙以為對方應該會問既然長神仙這么厲害,為什么沒有把黑眼鏡的眼疾治好。
但凌越一點關心朋友眼疾問題的意思都沒有,反而看起來對她和阿透之間的認識,以及兩人后續的故事很感興趣。
就連只是隨口提到的屠癲,凌越似乎都投去了零散的一絲關注。
梁煙煙感覺面前的人很奇怪,仿佛沒辦法用常人的思維邏輯去推理對方的想法和反應。
她開始感覺今天的任務,大概率是不好完成了。
想了想,梁煙煙干脆放棄任務,暫時選擇更自我的語言邏輯,“你為什么不奇怪長神仙能治百病,卻沒有治好黑眼鏡的眼睛?”
凌越笑了笑:“為什么要奇怪?”
真相不外乎有兩種。
哪種都是一眼可見的結果。
她不信黑瞎子就喜歡把自己折騰瞎,解老板就喜歡自己瞎折騰。
梁煙煙想說:因為你看起來和黑眼鏡他們應該交情不錯。
又或者說:你對長神仙能力的真實性沒有好奇心和探究欲嗎?
可對上凌越那雙冷淡平靜如鏡面寶石的眼睛,梁煙煙忽然覺得這些理由都說不出口了。
太平庸了。
太尋常了。
太,配不上眼前這個人了。
毫無疑問,凌越是非常特別的一個人。
梁煙煙對她這個人產生了發自內心的好奇:“凌小姐,什么樣的事情會讓你無法維持這種平靜?”
說是平靜,不如說是冷漠。
給人一種她隨時可以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的格格不入的疏離感。
凌越眸光閃動,臉上的微笑一點點淡了下去。
她本身五官就是帶著些西域人的深邃冷艷,一旦冷下神色,整個人看起來就越發冷傲難以接近。
梁煙煙心里突突地跳了幾下,生出一種預感。
她剛才提及的話題,讓對方不高興了。
梁煙煙暗自思索對方不高興的情緒究竟是源自問題本身,還是源自這個問題所透露出來的她對對方的探究欲。
有些人確實不會喜歡別人對自己過于探究好奇。
就在梁煙煙看著凌越,努力去捕捉對方面部微表情變化的時候,凌越忽然說:“梁小姐,你問了我兩個問題,作為交換,我也該問你兩個問題。”
梁煙煙樂于從對方提出的問題里尋找對方的思路,所以從善如流地笑著做了個“請”的姿勢。
凌越的兩個問題是接連不斷發出的,就像是已經做好了她不會給出答案的準備。
“是誰讓你來接近我的?”
“你身上發生了什么異于常人的變化?”
第一個問題時,梁煙煙還能嘴角掛著微笑。
凌越確實是個非常聰明的人,對方能從她前后變化的語言輸出方式察覺到她是帶著任務來的,這一點雖然讓梁煙煙驚訝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下。
可第二個問題,讓梁煙煙嘴角垂了下去,靠在椅背上的身體也下意識坐直了,一雙眸子緊緊盯著凌越:“你提前調查過我?”
聲音有些緊繃。
凌越歪頭看她:原來她身上的異常變化,可以從生平經歷上調查到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