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因為死過太多人,新寨子的村民幾乎不會去老寨子里面,幾十年過去了,道路還是非常陡峭。
加之樹木茂密,雜草叢生,五月份的天氣蛇蟲也多起來。
凌越他們繞著走了一段路之后,就開始往水里鉆,直接從水里游過去。
張海鹽的水性非常好,下了水后跟魚入了海似的。
凌越發現到了水里,張海鹽的氣息和心跳甚至比在陸地上還要優越。
似乎是察覺到凌越的關注,張海鹽主動解釋:“當年我是在海事衙門做事的,那會兒還不知道張家,我干娘選我們的時候,就專門挑選了天生親近水的,訓練出來后我們的名字里就都帶了個海字。”
說完,還露出了一個頗為感慨追憶的神態。
凌越奇道:“不是分為海外張家人,才會是海字輩嗎?”
張海鹽說:“那時候哪知道這些啊,我們是收養的,好些人到死了都不知道我們接受的那些訓練里大部分手段,究竟是對付什么東西的。”
凌越繞開張麒麟,游到了張海鹽身邊,順帶看了一眼過分沉默的張千軍:“他也是收養的?”
張海鹽“昂”了一聲,瞅了族長一眼,確定這些都是可以說的,就繼續說到:“他師父是山里的守箭人,張家在很多山里都設置了聯絡點,聯絡點附近會有專門留下的穿云箭。只要有張家人找到這些箭,點燃發出去,附近的守箭人就必須立即下山營救遇險的張家人。”
凌越頓時就明白張千軍萬馬的名字來源了:“所以你們為什么張家人一樣長壽?”
這才是她感興趣的點。
這兩人明顯年紀不會太小,至少與青年的外表不符合。
原本凌越以為他們生來就是張家人,所以對此并沒有太在意。
結果現在張海鹽告知她,他們其實沒有張家傳承的長壽血脈。
這就很有意思了。
張海鹽又去瞅張麒麟,張麒麟被看得直接扭頭對他說:“她知道的比你多,你知道的都可以告訴她。”
張海鹽頓時感覺有點傷心了:“族長,我追隨你這么久,居然……”
傷心到這里,張海鹽一頓,感覺好像也挺合情合理的。
畢竟他就是一跟班小弟,凌越可是族長的老婆耶。
老婆知道得更多,得到的信任也更多,似乎也沒什么毛病。
于是張海鹽立馬不傷心了,情緒變化如此之快,連磕絆都沒打一下地繼續說:“具體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干娘給我們用了特殊的儀式,叫血熱,然后才給我們紋上了窮奇紋身,正式成為張家外家人。”
這還是凌越第一次知道原來還有這種方式,將普通人的壽命直接延長至此。
以至于凌越開始對張海鹽和張千軍這樣經過改造的“人為長壽”體的身體構造產生了好奇,在她觀察張海鹽的神色,試探著想要提出能不能摸一下他的骨骼之前。
對她某方面興趣愛好格外了解的張麒麟已經提前把她拉回了身邊,并說:“到了。”
意思是,閑聊時間結束,別說了。
故地重游,張海鹽擔心族長嫌他話多,再來一句“你還是回鄉去吧”,立刻就不敢吭聲了,安安靜靜跟在旁邊。
難得看他這樣,張千軍多瞥了他兩眼,張海鹽就又有點兒憋不住了,想說話。
張千軍往已經上岸的張麒麟和凌越一指,張海鹽就又憋住了。
畢摩寨荒廢得厲害,峽谷峭壁上簡易木石結構的吊腳碉樓早已垮塌,到處都長滿了蜈蚣藤。
蜈蚣藤繞在灌木和巖石表面,有些順著反角的建筑或巖壁掛下來,垂成了一道道在瀑布似的藤蔓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