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時也沒有動作,就坐在那里,看著三個人什么事都沒有發生,就這樣從上面走下來,然后同樣無視了她所在這一階石梯邊沿的神龕。
更奇妙的是,這三個人還發現了剛才張麒麟和黑瞎子留下的巖石釘,猜測了一番是有人提前下去了。
然后三人就用那套巖石釘固定了繩索,陸續滑了下去。
在最后一瞬,凌越和拉著繩子準備往下跳的“凌越”隔著黑暗,視線在空中碰撞了一下。
對方流露出些許狐疑的神色,然后才消失在黑暗的懸崖下。
凌越:“……”
這是在干什么?
在玩無限ng重開的游戲嗎?
凌越懷疑自己一直坐在這里,會不會看到無數個自己和張麒麟黑瞎子。
就像完全知道她此時此刻的想法一樣,之前一直處于黑暗中,并不與她靠近的另一個自己此時緩緩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點著一盞幽綠的燈。
借著光,凌越很清晰地就看到了對方那張臉。
人真的是一種奇怪的生物。
在沒有看到自己那張臉的時候,可以滿懷信心地說“我當然了解我自己”。
但是當自己那張臉不是從鏡子里看到,而是真正地走出來,走到自己面前來,真實存在于自己眼前。
這時反而會產生一種自我懷疑,伴隨著心底一股莫名的寒意。
凌越也有這樣的感覺。
但也只是轉瞬即逝。
因為凌越深知現在不是放縱自我本能作祟的時候,那是在浪費時間。
凌越第一時間站起來,面對著走過來的“凌越”。
不等她開口詢問,“凌越”就主動說到:“還記得我們看過的關于內蒙古723工程的內部卷宗嗎?這里有類似的無形的能量,時間和空間都是扭曲的,不可以用常理去推測。”
“凌越”似乎很著急,沒有任何停頓,語氣是平靜的。
凌越立刻明白,對方在盡量用客觀陳述的語氣,給她展現更多對方曾看見過經歷過的一切。
不附帶任何主觀情緒。
——哪怕那些主觀情緒本身就是屬于她的。
“我沒有走完全程,只能告訴你這里是個很復雜的能量場,多股意識被引到了這里,或與古潼京古老崇拜的蛇神有關。他們會遭遇天授,我們不會被這里的能量天授,但會受到針對。看見另一個自己時,不要和她見面,不要對自我產生懷疑,你就是主體。”
還不等凌越思考為什么不能和另一個自己見面,既然不能見面,為什么現在“凌越”又走了出來,和她見面。
凌越就聽對方說:“我們只能有一個主體走出去,把她們都當作另一個陌生人。”
說完,凌越就看見對方整個人好似被沉入了漆黑的潭水中,肉眼可見地消失在黑暗中。
只剩下那支搖曳著綠光的蠟燭在空中墜落。
凌越伸手,將之接住。
同時,也隱約明白了為什么“凌越”會提醒自己,不要和其他的“凌越”見面。
一旦見面,“過去我”就會帶著她所經歷的一切消失,只剩下什么都不知道的“現在我”。
如果每次都這樣循環重復著,那“凌越”將會永遠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可為什么這個“凌越”會選擇犧牲自己,只為了給她傳遞有限的信息?
“凌越”又是如何知道這些的?
是其他的“凌越”一點點向對方傳遞,對方又因為某種不可逆轉的原因,選擇成為一個信息載體,把作為“主體”的主動權交付到她這里?
看著手中的燭火,凌越一時間思緒有些混亂。
但很快,她就收攏了思緒,將目光重新放回了幾個神龕上。
不管其他疑點如何詭譎,至少有一點是共同的。
那就是她不知道為什么,可能看見這些神龕,而其他人,包括另一個“凌越”,是無法看到這些神龕的。
這就是“不同”的開始。
所以她要走不同的路,只能從神龕里尋找答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