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廝果然有病!
接收到凌越無語的眼神,黑瞎子墨鏡下的眼睛沁著笑意,轉頭看向前方,重新抬腳踏進去的瞬間,內心最后一絲退怯無法克制地化作更復雜的情緒。
如果這次能活著走出來……
如果這次連累了他們……
最終只剩一縷心底暗暗掠起又平復的嘆息。
希望啞巴那邊一如既往的靠譜,就算他這邊失敗了,啞巴也能把他們帶出去。
特別是被他引來的小阿越。
她本不需要來這里。
思及此,黑瞎子又忍不住暗暗自嘲,心道他什么時候也變成這樣拖泥帶水猶猶豫豫的人了?
難道真像額吉說的那樣,有了喜歡的人,就當不成混世大魔王了?
明明他喜歡的人比他更能當混世大魔王好吧?!
想到這里,黑瞎子忍不住想扭頭去看跟在他身邊的凌越。
卻在眼角余光已經瞥見她那張在黑暗中依舊恍若月光籠罩的臉時,黑瞎子感受到了熟悉的眩暈感。
同時,他眼中的世界也在迅速褪色。
他的視線在被侵占。
黑瞎子還知道,不需要一秒鐘,他的大腦,他的意識,也將……
凌越只是扭頭用手里的狼眼手電筒去照左側幾百米光線射程內有沒有什么異樣,忽感右邊憑空出現了一陣風。
眼角余光捕捉到的,是一道熟悉的黑影快似黑色閃電,突然沖了出去。
這一畫面讓凌越無可避免地想起了當年在西王母地宮深處的洞穴隧道里時,黑瞎子中了幻覺,忽然兔子似的跑掉那一幕。
幾乎是身體的下意識反應,凌越扯下掛在包側的水囊。
手捏到水囊的時候才想起來里面的水不多了。
這點重量顯然沒辦法讓黑瞎子來一場酣暢淋漓的深度睡眠。
所以凌越想都沒有地將手從水囊上往后移,順手就摸到了墨竹。
出于對同伴的人道主義關懷,凌越在將墨竹砸出去的時候刻意放緩了力道。
然而眨眼睛已經跑出去數百米的黑瞎子被兩百多斤重量從身后直擊后腰,居然只是往前噗通倒地。
不過半秒鐘時間,就又從地上囫圇一滾,爬起來后依舊如當歸草原的野馬,一去不回頭的狂奔而去。
凌越:“???”
這么狠的嗎?
腹誹歸腹誹,凌越也知道黑瞎子這是出事了!
凌越毫不猶豫地緊追其后,路過墨竹時腳尖一撩,將之勾起來,單手接住,重新別在腰后。
同時思索黑瞎子究竟怎么回事。
此前黑瞎子也說過他會被天授,且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天授后的他已經不再是他。
可凌越沒想到被天授后,不管是速度、爆發力,還是扛打擊力,黑瞎子居然會在瞬息之間完全變化成這樣。
視線緊緊鎖住前方的背影,不知道為什么,凌越心中驀然對他生出一股怪異的陌生感。
另一種感覺也在緩緩滋生。
那熟悉的,漸漸明晰的感覺,分明就是她每次遇到那些身體發生了異變的人。
更具體的說,應該是:非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