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破廟外。
凌越看著坐在崖邊巖石上的女人。
對方身穿墨綠色旗袍,身形玲瓏纖細,背對著這邊,一頭齊肩短發被山風吹得凌亂狂舞。
這是凌越第一次正面認識這位張家人。
上一次,還是在杭州聚餐的飯店里,隔著飯店的天井走廊,遠遠的只感受到對方投注在她身上的視線。
凌越沒說話,就站在那里看張海棋目之所向的遠處。
是在一眾農家樂里獨樹一幟宛如植物園的喜來眠。
過了好半晌,見凌越都沒有主動開口打破沉默的意思,張海棋無聲嘆氣,懸空的雙腳收回來。
她站起身,撩了下頭發,轉身看向凌越:“你的好奇心太少了。”
凌越收回目光,平靜地注視著她。
張海棋進一步明白了這個人會非常難搞。
其難搞程度,絕不亞于他們那位族長。
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試想想,他們這些人在凌越這個年紀的時候,是怎么樣的?
即便是本家訓練出來的最優秀的張家人,在二十歲出頭的年紀離開封閉的熟悉的環境,來到全新的世界,遇到完全陌生的人和事,也絕不可能做到這樣的無動于衷。
眼前這個小朋友的無動于衷,并非像木頭一樣封閉自己的內心,阻隔自己和外界的關聯。
恰恰相反,對方在保證自己所有信息全部無法釋放出來的同時,在全力捕捉著她的一舉一動,每一個微表情,每一個肢體語言。
張海棋甚至感受到了對方的站位,已經在無聲無息中將她籠罩在了對方有自信絕對可以掌控的領域內。
真是一個油鹽不進,可文可武的小姑娘。
還沒開口說明來意,張海棋已經知道今日的結果會是如何。
可心里還是十分渴望對方能加入自己的團隊。
就目前她們積蓄的力量,張海棋認為距離五成的成功率,還相去甚遠。
想了想,張海棋決定改變交流方式,更加放松了身體,有意多展露自己的信息給對方。
同時說到:“早就聽說張家的朝圣之地從杭州改到了福建,之前就想來看看,只是一直沒機會。”
凌越依舊沒有任何動作。
張海棋也不在意,“現在的張家其實也挺好的,所有人都擁有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凌越感受到她釋放的信號,略微歪頭,依舊盯著她:“你也擁有了?”
張海棋勾唇一笑。
看來她這里,有凌越想要知道的東西。
“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去做,如果做完后還活著,我也會擁有自己想要的生活。”
接下來的談話,就是雙方心知肚明的順水推舟。
凌越順勢問:“你要做的事?”
張海棋點頭:“一件,只有我們女人才能做到的大事。”
頓了頓,她看著凌越的眼睛,補充道:“這件大事或許是涉及這個世界是否能繼續存在的關鍵。”
凌越的眼神確實有了細微的波動,但轉瞬即逝,反而問:“你知道這個世界的本源?”
張海棋忍不住又笑了,再說話,語氣里帶著幾分對晚輩的調侃:“凌越,你真是……見了兔子也不撒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