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凌越,張鈤山緊縮的眉頭驟然舒展,淺淡的笑意自眼底暈染至眼角眉梢。
他不自覺加快了步伐,走到凌越面前時,嘴角已經化開了一抹漣漪似的笑。
雖淺淡矜持,卻層層疊疊蕩漾著,許久都不見停歇。
“凌越。”張鈤山喊了一聲她的名字,又似想到什么,低頭垂眸。
復又抬眸看凌越。
一副想說點什么,又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的樣子。
凌越居然從他身上看到了“靦腆”這個微妙的情緒修飾詞。
到底是遠道而來的客人,對于這位幫助過她很多的朋友,凌越還是可以給予一定的體貼和照顧的。
凌越看了一眼站在房間門口的張麒麟,問張鈤山:“你們的事聊完了嗎?”
張鈤山點頭“嗯”了一聲。
凌越側身,朝他歪了歪頭:“要我陪你在村里走走嗎?”
來雨村的人,基本上都會有這么一個“參觀鄉村”的流程。
張鈤山有些驚喜,眼睛都亮了幾分,不過還是很克制地問:“會耽誤你時間嗎?”
不知道為什么,這次見面,凌越總感覺張鈤山“活潑”了一丟丟。
沒那么暮氣沉沉了。
當然,相對普通人來說,他還是很端莊矜持的。
凌越忍俊不禁:“現在我們的時間都挺多的。”
她都閑得快生心魔了。
雨村的生活好像很閑適,又好像有很多事發生過。
凌越挑揀著一些話題隨意聊著,心里卻在想什么時候接入老九門的話題更自然。
已經被騙過一次,還無數次不停回憶過當初兩人接觸相處的過往。
對凌越的秉性也算有所了解的張鈤山怎么可能不知道她陪自己出來走走的真正用意?
但凌越愿意花時間陪他,那雙眼睛也看向了他,甚至還主動和他分享她在這里的生活。
張鈤山就覺得挺好的。
人存在于世間,本身的“意義”就是“價值”。
曾經他存在的價值,就是遵守佛爺臨終之言,固守一方舊時的天地。
現在他想試著走出那方早已人去樓空,歲月于塵土中掩埋的天地,找到新的人生意義和價值。
若是這個新的人生意義和價值,恰好是凌越需要,他又可以給予的。
張鈤山認為,這便是很圓滿的結局了。
所以在聽完凌越說前陣子雨村舉辦的燈會,又在手機上找到了喜來眠的官網收藏后,張鈤山主動提起:“這次我來找族長,是想重建中部檔案館。這個想法在去年就有了,只是封存的卷宗太多,需要慢慢整理。”
知道凌越曾在解雨辰那里了解過很多與原始苯教、古神宗教有關的資料,張鈤山思索整理著自己從那些封存卷宗里得到的些許相關資料。
可凌越卻出乎意料地表現出了對老九門的關注:“聽說以前中部檔案館和老九門有密切關聯,里面有關于齊家的詳盡資料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