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由許多古老建筑拼湊出來的巨大宅子。
那些建筑從其他地方拆卸，運送到這里，再重新組裝，恍如一具龐大的拼接而成的腐尸。
傭人們的活動范圍主要集中在門口的區域，走進去后，順著復雜的圍廊再走幾步，燈光就變得昏暗稀疏。
“這一部分，應該是一個寺廟改建的。”黑瞎子用手摸了一下廊柱，覺得可能情況會有點麻煩。
眾所周知，與宗教扯上關系的古老物件，總歸是不太科學的。
走在圍廊上方屋頂上的凌越看了看遠處略高一點位置都建筑群主體部分。
那邊只有零星的燈光，其他部分黑壓壓一片，仿佛籠罩在沉重的黑色墨汁里。
在踏進這座宅邸的時候，凌越就感受到了某種古老的粘稠的氣息。
那就是齊秋堅持讓她過來的原因？也是齊羽想要的？
從這里看過去，建筑群主體部分猶如一只眼睛長得扭曲凌亂的大蜘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夜色，才讓它籠罩上了一層吊詭的氛圍。
記住了整個建筑群的大致分布，凌越從屋檐上一躍而下。
還沒落地，就剛好被黑瞎子眼疾手快接住了。
差點沒讓準備落地的凌越閃著腰。
偏偏罪魁禍首還一臉求夸獎的對她笑，“小阿越，你看瞎子接得準不準？”
凌越掛在他肩后的手順勢扯了扯他的頭發，“那可太準了。”
內涵的語氣都明明白白擺著了，黑瞎子只當夸獎來聽，這時圍廊上原本就稀疏的燈依次熄滅，黑瞎子見狀，嘆了口氣：“得，花兒爺催咱們干活了。”
說罷，就抱著凌越繼續往前走。
到了一處位置，他拍了拍凌越肩膀，“掛穩了。”
凌越邊單手勾住他脖子，讓他騰出一只手來從兜里掏煙。
煙是剛才在路上讓鄭助理準備的，他和解雨辰都拿了幾包，不是為了抽，而是有其他作用。
在他單手拆煙盒的時候，凌越隨口道：“早知道我就跟解老板一起去客房休息了。”
黑瞎子表示不信：“你能待得住？”
宅子里有古怪，凌越的體質又有些特殊，黑瞎子以自己查看風水本質時需要盡可能摒棄其他干擾因素為由，讓凌越暫時不能隨意離開，去別處行動。
而和他在一起，又不能觸及風水拔氣之處。
按照黑瞎子的說法，風水的本質就是拔氣，氣是一種沒有任何屬性的能量。
但當它進入到某種形狀的器具之中，這股氣就會被賦予一種屬性。
譬如有的山川高聳如大樹，當地氣進入這座山后，這里的氣就會體現出樹木的屬性。
氣猶如水，器具如不同形狀的水杯。
在施展尋龍點穴之時，順著山脈，看到的每一座山都有各自的屬性，這就是風水拔氣之說。
只要是高于地面的東西，就一定能把地氣拔出地面，站在地上的人，自然也不例外。
凌越對“氣”具有特殊的影響，進入“氣場”后，就像一塊磁鐵掉進了鐵粉堆里，無數的“氣”自然而然就會朝她聚攏。
剛才一路走來黑瞎子察覺到這一點后，凌越直接翻身上了屋頂。
對于黑瞎子和解雨辰以煙觀氣的本事，凌越還是有些好奇的。
從煙盒里用牙齒輕輕咬著叼出一支煙，黑瞎子把煙盒揣回兜里，摸了防風打火機，低頭點煙的時候發現懷里掛著的凌越一直在看著他。
黑瞎子勾唇一笑：“你要不要試試？”
因為叼著煙，吐字有些含糊不清。
凌越只當沒聽見他的廢話，拿了他手里的打火機，垂眸盯著那支煙，給他點上。
黑瞎子配合地狠狠抽了一口，卻沒讓煙霧轉入肺腑，而是食指中指夾下香煙，微微抬著下巴，呼吸悠遠綿長地將煙霧緩緩吐出來。
煙霧瞬間四散開來，以他為中心發散出去。
弱光的夜色中，這些細小的光塵在他眼里都開始反射月光，它們可以到達非常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