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的,還有隱約模糊的哽咽,在喊她的名字:“凌越。”
喊了好幾聲,也不說什么具體的內容。
仿佛只是喊她的名字,他就能從中汲取到他急需的能量。
齊秋喊著她的名字,在心里說:凌越,我好害怕。
他一直都在害怕。
恐懼這種情緒,幾乎占據了他短暫的十七年人生中的絕大部分時間。
他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麻木了,或者忘了。
可明明,他還是那么害怕。
害怕看到的未來。
害怕自己注定的逃不開的命運。
害怕自己遇到的人,遭遇的事,都是別人為他安排好的算計。
情緒在這一刻崩盤。
他在凌越懷里無聲哭泣。
齊秋像以前那樣,不斷安撫著自己的情緒,可就是克制不住,難以自抑。
連唇肉都被自己咬破,沁出了血絲。
他感覺自己已經哭到缺氧了,頭暈目眩,心臟抽痛得厲害,每一次呼吸,肺部都像被一只手用力的狠狠攥緊擠壓。
耳畔似有一聲輕嘆。
一只手柔軟的落在他肩背上。
很輕。
帶來的安撫卻讓齊秋感受到了被擁抱的安全感。
“嗚嗚——”齊秋哭出了聲。
那只手在他后脖頸撫落而下,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而向上,輕撫著他的腦袋。
情緒太激烈的時候,忽然掐暈,對身體不好。
這小子本來就夠柔弱了。
一直等人哭了大約十來分鐘,凌越才把人捏暈。
哭聲一停,樹屋的上面就倒掛下來一個人。
張麒麟看了一眼軟倒在凌越懷里的齊秋,又看了看皺眉低頭垂眸看著自己衣服的凌越,輕聲說了一句:“我送他回房,你去換衣服。”
凌越“嗯”了一聲。
等張麒麟把人抱起來帶走,凌越眉頭才松開了些。
齊秋哭得傷心,還把她當依靠,這一點,讓凌越莫名生出些許心煩意亂。
她很少反思自己內心的情緒或者感情,她只知道如何讓自己目標明確。
剩下的就是不惜一切代價,去達成目標。
可是現在,她隱約感到到自己身上產生了某些就連自己,也無法捉摸的變化。
安靜的在樹屋里待了一會兒,沉淀下略有浮動的心緒,凌越翻身踩著樹干,上了二樓陽臺,又從小客廳陽臺直接跳到了隔壁她自己房間的小陽臺上。
不僅準備換身衣服,還干脆洗了個澡。
雖然很多時候齊秋都慫兮兮的,但偶爾也會突如其來的好面子。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
總之等到中午大家一起吃飯的時候,他哭紅的眼睛已經恢復正常,只有唇上的咬傷還殘留著。
被胖子笑話了一句饞肉,其他人也沒太關注。
或許是覺得弄臟了凌越衣服,有些不好意思,齊秋吃過飯就開始勤勞小蜜蜂一樣跑去廚房幫忙收拾殘局去了。
一直到凌越他們準備出門,齊秋才單獨找凌越說了幾句話。
“這次的出行,你要注意周圍的一些細節。”很符合他祖傳神棍的身份。
齊秋又猶猶豫豫,吞吞吐吐半天,才在凌越歪頭威脅的眼神下說:“齊羽對你有種很特別的關注,你要小心他。”
想到墓園外公路邊接的那通從頭到尾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的電話,凌越頷首:“謝謝提醒。”
雖然她已經知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