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瀾之心中的惱意散去,不動聲色地觀察起故作鎮定的秦姝。
他越看秦姝,越像一只披著狐貍皮的小綿羊。
戳她一下,就能顯現出原型。
秦姝又問了謝瀾之一些私密問題,盯著本上密密麻麻的記錄。
她頭也不抬道:“功能障礙的問題已經解決,為了保險起見,接下來三天,還要辛苦你自食其力,如果后續也沒有障礙問題,那么恭喜你,完全恢復了。”
秦姝把本合上,轉身從手提布兜里掏出一個白色瓷瓶。
她把瓷瓶遞到謝瀾之的面前:“這是你昨天用過的藥膏,夠你接下來幾天使用的。”
又來!
謝瀾之的臉色一黑,死死盯著秦姝手上的藥瓶,怎么看怎么覺得刺眼。
他就非得動這個手不可?
有反應不就行了,有必要搞得他多欲求不滿似的嗎?
不知想起什么,謝瀾之薄厚適中的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好啊。”
謝瀾之接過藥瓶,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
他很期待,日后真正使用這瓶藥的時候。
秦姝的臉色又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接下來的三天,秦姝每次來衛生院,都會例行公事的詢問謝瀾之情況。
次次都被懶得動手的男人,完美的敷衍過去,不知人事的秦姝,也沒有絲毫起疑。
她直接宣判,謝瀾之被波及到的尊嚴,重振雄風,不必擔心日后不給力。
對于這件事,謝瀾之的情緒很平靜,沒有多大的喜悅。
許是隨著身體轉好,漸漸恢復從前的喜怒不形于色。
時間一晃而過。
很快到了,謝瀾之能下地的時候。
因為他之前大早上就起來洗床單,導致正式下地行走。被推遲了兩天。
并未關緊的病房門,傳出秦姝緊張不安的聲音。
“有沒有感覺?疼不疼?”
“還好。”
“你腿再抬高一些。”
“好——”
“別停,繼續。”
“不行,動不了了。”
秦姝聽到謝瀾之動不了了,眼底立刻溢出憂色,快步走到站在桌子前的男人身邊。
她扶著男人的結實有力的胳膊,低頭盯著謝瀾之受傷的左腿。
“怎么動不了了,是不是腿疼?”
情緒緊張的秦姝,沒看到高她一個頭的男人,幽邃黑眸里漾著淺淡的笑意。
謝瀾之臉上的傷疤,這段時間也淡化不少。
這一笑,平添幾分成熟男人的魅惑力。
在秦姝想要蹲下來,挽起謝瀾之的褲腿,仔細查看情況的時候。
一只有力的手臂把她拉起來,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邊徐徐響起:
“不疼,剛剛就是麻了一下。”
謝瀾之望著扎起馬尾的秦姝,看到她耳邊的碎發,有種想要將其挽到耳后的沖動。
他指尖摩挲了幾下,克制住那股沖動。
秦姝緊擰的雙眉并未松開,仰著頭,凝視高她一個頭的男人。
她擔憂地問:“真的不疼?”
現在的謝瀾之全身上下,恢復最慢的就是腿傷。
傷筋動骨,就算有秦氏不傳至寶,也需要仔細調養。
畢竟謝瀾之想要留在部隊,身體不能留下任何后遺癥。
謝瀾之望進秦姝眼底的憂色,忽地笑了,還是沒忍住抬起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他說:“不疼,感覺還能來回跑一趟山路。”
“胡說八道!”
聽到謝瀾之真的沒事,秦姝在他胸口輕輕錘了一下。
“你再走兩圈,舒展一下骨骼軟組織筋脈。”
“好——”
在秦姝的照看下,謝瀾之從一開始的腳步不穩,到后來步履平穩地走了十多圈。
直到他身體開始發熱,額頭隱隱有冒汗的跡象,被秦姝勒令停下來。
謝瀾之矜冷斯文的臉龐,滿是掩不住的外露情緒。
他坐在凳子上,穩了穩呼吸,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幾口。
從一開始,怕腿保不住的提心吊膽,被宣判終身殘疾,甚至命不久矣的那一刻,他就有種破罐子破摔的頹廢。
這半個多月來,在秦姝的治療與陪伴下,他漸漸找回希望,迫切想要痊愈。
靠著這股強烈的信念,他終于能站起來了。
在人前談吐之間皆是從容,訓練時是冷面閻王的謝團長,此刻的喜色可以說是溢于言表。
“能下地走路,這么開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