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想讓我余生都活在愧疚中,痛不欲生嗎?”
一句話,讓秦海睿閉上了嘴。
他輕輕搖頭,想說不是的,卻找不到任何反駁的話。
秦姝的視線偏移,看向阿木提:“我不怕山中野獸,它們再兇也抵不過我心中的怨氣,它們敢出現阻攔我,抽筋扒骨就是它們的歸宿。”
阿木提凜聲問:“嫂子,你是打算給瀾哥殉情嗎?”
秦姝勾起唇角,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怎么會,我沒那么傻,我只是把這條命還給他罷了。”
如果秦姝說這話的時候,眼中的淚沒有滾落,聲音沒有發顫,還有幾分可信。
阿木提語聲帶有哀求:“你不能這樣做,瀾哥做了那么多,只是想讓你活著,他想你活下來。”
秦姝哭著說:“就因為她用自己的命換我活著,我就要余生都戴著枷鎖,永遠活在痛苦與自責中嗎?”
阿木提雙唇緊抿,不發一言。
秦姝抬手拭去眼角的淚:“我不愿意,我不要茍活在永遠思念他的痛苦中,也不愿經過漫長的時間洗禮,可能會把對他的歡喜磨磋成怨恨,我更不愿余生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活著。”
落地有聲的話,清楚傳入秦海睿、阿木提的耳中。
秦姝不看兩人復雜的表情,轉身繼續往山上爬。
這一次,她放慢了速度,每一步都穩穩踩在石階上,走謝瀾之曾經走過的路。
沒人知道,她每走一步,都自虐般的心痛。
秦姝是醫師,知道自己的心脈受損。
在得知謝瀾之死訊的那一刻,她的心氣就散了,與行尸走肉沒什么區別,能活著就不錯了。
秦海睿、阿木提站在原地,看著秦姝一步步艱難往上爬的背影。
“媽的!”秦海睿爆了粗口。
他眼神兇狠地盯著阿木提:“我要回玉山村搬救兵,你看著阿姝,絕不能讓她做傻事!”
阿木提眉心緊皺,試探地問:“你要去找宸宸?”
秦海睿壓低聲說:“宸宸一個孩子能做什么,我要去找爺爺,爺爺肯不會坐視不理的!”
阿木提聞言松了口氣:“瀾哥跟嫂子的事,暫時不要告訴孩子們。”
“知道了!有什么事隨時保持聯系。”
“好!”
深夜,月亮高掛在夜空。
銀輝灑滿云霄山,映照在陡峭的山坡臺階,月光冷芒籠罩著一道纖細身影。
隨著距離拉近,能清晰看到那道單薄瘦弱的身影,如年邁的老人顫顫巍巍地攀爬。
阿木提看著步伐蹣跚的秦姝,說出不下幾十遍的勸慰。
“嫂子,休息吧,再這樣下去根本撐不住。”
秦姝仿佛聽不到,身體肌肉已經有了自己的記憶,腳步緩慢而機械地往上爬。
倏然,她的腳腕往外側歪,骨裂聲在夜晚響起。
秦姝的身體失去平衡,往左側沒有護欄的山坡傾倒。
“小心!!!”
阿木提一個箭步沖上回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