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搗亂,我真沒有.”
稚嫩的童音越來越遠,女童被阿娘帶去洗漱。
她從小便是跟著阿奶一起睡,她喜歡阿奶身上淡淡的皂角清香。
洗漱之后,阿娘把女童送到阿奶房里,阿奶笑著對阿娘說道:“你忙碌一天了,快去休息吧。”
待到阿娘出去,阿奶便幫女童脫下衣衫,換上寢衣,卻見女童摸索著從脫下的衣衫里拿出一封信。
阿奶忙道:“這是誰的信啊,你從哪里拿的,交給阿奶。”
說著便要把那封信拿過來。
女童用兩只小手把信藏在身后,搖著小腦袋:“不給不給,這是小羊哥哥的信,神醫爺爺讓我保管的,我不會弄壞的。阿奶先出去,我把這封信藏好,阿奶再進來。”
雖然知道小孫女不會說謊,阿奶還是去問了阿爹,得知這封信確實是楊神醫讓小孫女轉交的,阿奶便不再管了,小孩子之間的事,隨他們去吧。
阿奶進屋前,敲了敲門笑著問道:“藏好了嗎?”
“阿奶要說小兔子乖乖藏好了沒有。”
阿奶笑呵呵:“小兔子乖乖藏好了沒有?”
“藏好啦,阿奶可以進來啦!”
阿奶進屋,小孫女躺在床上,正扭著小臉沖她笑。
那封信已經不知道被她藏到哪里去了。
阿奶笑著搖搖頭,脫鞋上床,吹滅床頭的小燈,在小孫女身邊躺下。
“阿奶,住在山腳下的那家人又吵架了,那家阿爹偷寡婦,阿奶,寡婦也能偷嗎?”
“你這小人兒,怎么連這都知道,那家人住得這么遠,你聽誰說的?”
“聽小麻雀說的啊,那家人總是吵架,燕子都不在他家筑窩了。”
阿奶失笑,卻不在意,真是個孩子,說的都是孩子話。
阿奶輕拍著小孫女,輕輕哼著一支叫不上名字的小曲兒,睡意襲來,女童的意識開始模糊,一股淡淡的香味飄進來,不是阿奶身上的皂角香。
女童說道:“阿奶,有香味,你聞到了嗎?”
阿奶打個哈欠,輕輕拍著她:“屋里熏過蚊香,味道還沒有散盡呢。”
女童想說,這不是蚊香的味道,阿奶你的鼻子又堵了。
可是她的眼皮如有千鈞重,呢喃了兩句便進入了夢鄉
女童是被驚醒的,她睡覺一向很沉,有一次阿爹帶她去看大夫,道路坎坷騾車顛簸,她卻睡了一路,醒來時已在大夫家中。
可是今天她卻醒了,四周漆黑,雜亂的腳步聲、衣服與竹葉碰觸發出的磨擦聲,這里不是她的家!
一條有力的手臂箍在她的腰間,她被那人挾在腋下,在竹林中匆匆而行。
女童雖然自幼在竹西塘長大,但是因為眼睛的緣故,除了去看病,她平時很少有出門的機會,但是她知道,這里肯定已經離她家很遠了,她家附近沒有成片的竹林。
她雖然還是個孩子,但是因為失明,讓她有了超出常人的嗅覺和感知。
她聞到了那人身上的血腥氣!
這不是殺雞殺魚的味道,這是人血,楊大夫祖孫受傷的時候,她聞到過這種味道,這是人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