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云暖沒有意見,她看向趙廷暄的目光也溫柔了幾分。
左長史也表示贊同,這府里沒有人比趙廷暄更合適了。
然而,聶氏不同意,她有她的理由,她認為趙廷暄身為二公子,在父親亡故長兄未歸的情況下,就應由他代為主持梁地一應事務,既然如此,又怎能離開梁地呢?
原本平和的氣氛,也因為聶氏的反對而變得暗潮涌動,聶氏一向以柔弱示人,可這一次,她表現出的固執己見,讓左長史大為震驚。
最后只能不歡而散。
趙廷暄送聶氏回遂寧宮,回到宮中,趙廷暄便道:“母妃,您何必如此,梁地官員各司其職,府里有左長史和長姐,我平時也沒有什么事,離開十來日也無妨,更何況,本就應該由我去迎接大哥。”
聶氏恨恨:“你啊,你就是太老實了,你難道看不出來,那左長史什么都聽你長姐的,他們就是想逼著你主動請纓,就是要讓你離開梁地。”
趙廷暄失笑,他覺得聶氏杯弓蛇影,但是這話他不能明說。
他只好勸道:“母妃,這本就是我應做之事,我離開梁地又如何,左右不過十幾日,到時我就和大哥一起回來了,您該不會是擔心我在路上吃不好喝不好吧,這點您放心,大不了我就把府里的廚子一起帶上。”
趙廷暄說得起勁,一抬頭,正對上聶氏深沉的目光:“母妃.”
聶氏搖搖頭,恨鐵不成鋼:“你太善良了,你當她是長姐,她何時把你當過弟弟?她就是逼著你離開梁地,你一走,這梁地,這梁王府便全都是她的了。”
趙廷暄很無奈:“母妃,即使長姐把梁地捏在手里又如何?她是女子,她不能繼承王位的,這梁地,她是在為大哥守著的。”
“可你大哥就要死了,你以為他真的是回來守孝的?他是回來等死的,太醫都說了,他活不過今年的中秋了!”
聶氏的眼圈紅了,她對這個嫡長子的感情很復雜,說她不疼吧,可那畢竟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親骨肉,又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她豈會沒有感情?
可若是說她對趙廷晗的感情有多深吧,那倒也沒有多少。
趙廷晗五歲時便離開梁地前往京城了,這一去便是十幾年,聶氏還有其他孩子,初時她對趙廷晗的牽腸掛肚,也在這十幾年里一點點淡去了。
很多時候,她甚至想不起自己還有一個兒子。
每當想到兒子,她首先想到的便是老二趙廷暄。
現在,趙廷晗快要死了,做為母親,她為另一個兒子做打算有錯嗎?
當然沒錯。
聶氏堅信,如果趙廷晗不是無藥可醫,如果趙廷晗能像趙廷暄那樣健康,她一定不會幫著二兒子去搶長子的王位。
當然,現在她也沒有去搶,她只是在等,等著大兒子死去,只要大兒子死了,這個王位便一定,也只能落到二兒子頭上。
其實她心里很清楚,她不用爭不用搶,這個王位也會是趙廷暄的。
可她就是不踏實,她總覺得趙云暖不會善罷甘休,哪怕趙云暖沒有繼承王位的資格,聶氏也還是不放心,她就是認為,趙云暖一定會從中做梗,不讓趙廷暄繼承王位。
所以她不同意趙廷暄離開梁地,她要讓趙廷暄守在梁王府,不給趙云暖任何機會。
趙廷暄見勸不好聶氏,便也不勸了,再勸下去,母妃又要哭了,他最怕看到母妃哭了。
他只好硬著頭皮去見趙云暖,卻見趙云暖正在讓人收拾行裝。
“姐,你要去哪里?”
趙云暖見他來了,笑著說道:“母妃既然不讓你去,那就由我去接大哥吧,你就留在府里陪著母妃。”
趙廷暄心中愧疚,這本是他的責任,可是現在卻要讓長姐代勞:“姐,你去行嗎?不如還是讓我”
趙云暖笑著拍拍他的肩膀:“你是擔心我會被人說三道四吧,放心,那些話傷不到我,我拋頭露面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沒關系的,就這樣說定了,你去讓人把長春宮收拾出來吧,大哥回來便要住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