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多謝。”
趙時晴尋聲看過去,卻只看到一個清瘦挺拔的背影。
那人穿著月白色竹葉暗紋直裰,烏黑的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綰著一支竹簪,他步履矯健,走到負責檢查的旗手衛面前,再次道謝,然后便一手一個,將兩只碩大的書箱提了起來。
這人是練過的。
這是趙時晴得出的結論。
這些日子在京城,趙時晴看多了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忽然看到一位能單手拎起書箱的,趙時晴還覺得新鮮。
不過,那莫名的熟悉感從何而來?
正在這時,那個名叫楊勝秋的書生忽然轉過身來,猝不及防,趙時晴看到了他的臉。
白皙、清秀、儒雅、飄逸。
這個人的長相滿足了趙時晴對讀書人的所有美好想象。
雖然從小到大,她只是逢年過節才回王府,但是她見過的讀書人卻不少,其中不乏年輕好看的。
但是眼前這位,恐怕只有蕭駙馬能夠略勝一籌了。
是的,蕭駙馬保養得好,現在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多歲,和蕭真不像父子,更像兄弟。
趙時晴從這位名叫楊勝秋的書生,想到了蕭駙馬,接著便又想到了蕭真。
想到蕭真,她的眼前便閃過蕭真那宛若艷鬼的臉。
趙時晴噗哧一聲笑了,聽到笑聲,正準備上轎的楊勝秋下意識地轉過頭來,正對上小姑娘春花朝露般明媚的笑靨。
楊勝秋被這笑容晃了一下,他連忙低頭鉆進轎子。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燦爛的笑容,干凈純粹,如同清晨的太陽。
這小姑娘一定是在寵愛中長大的吧,有富裕的家境,有溫暖的家庭,無憂無慮長大,不知人間饑苦
楊勝秋坐在轎子里,他忽然伸出手,在虛空里揮了一下,將剛剛看到的那張笑臉撕成粉碎。
他的嘴角浮起一抹嘲諷的笑容,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不用付出任何努力便能得到別人終其一生也得不到的東西,也往往就是這樣的人,才越發不知珍惜。
就如郎敏郎小少爺一樣。
想到郎敏,另一頂轎子里便響起郎敏的聲音:“哈,京城果然就和傳說中一樣,可比韓城熱鬧多了!”
城門外,目送那個俊秀的書生坐上轎子走了,凌波走過來,對趙時晴說道:“二小姐,婢子打聽到了,這些人是從韓城來的,和那個書生一起來的,還有韓城郎知府的公子和千金。”
“韓城?”
趙時晴眨眨眼睛:“咱們進京時是不是路過韓城了?”
凌波點點頭:“是路過了,不過咱們沒有進城。”
趙時晴眉頭微蹙,自言自語:“既然沒有進城,那我又是在哪里聽到過楊勝秋這個名字的?凌波,你聽說過這個人嗎?”
趙時晴可以確定,她沒有見過這個人。
她雖然不能過目不忘,但是對于長得好看的人,無論男女,只要她見過,就一定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