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聽到喘息聲和爪子刨土的聲音,她聽到它們在說話,是的,她能聽懂它們的聲音,它們在找吃的。
她想向它們求救,可是她已經不能發出聲音了,她失去了意識。
她是疼醒的,四周仍然一片漆黑,但是她知道,她已經不在剛才的地方了,她身上很疼,她覺得鼻子很堵,所以她用力向外噴氣,灌進鼻孔里的泥土噴了出來,身上卻更疼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第一次知道原來空氣也是美味的。
她再次聽到它們的說話,這是一群狗子,就是這群狗子把她救出來的。
她吐出嘴巴里的土,身上傳來徹骨的疼痛,她疼得哭了起來,她要回家,她要找阿娘,找阿奶,她好疼,好害怕。
正在這時,她聽到了馬蹄聲,她更害怕了,這是她第一次獨自離開家,她什么都看不到,下一刻,她被人抱了起來放在馬背上,那人力氣很大,扯到她斷了的肋骨,她疼得昏死過去。
等她再一次醒來時,她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別哭別哭,把這碗藥喝下去,你就不疼了。”
雖然這個聲音聽上去很和善,但是她卻感覺到了危險,她不肯喝藥,可是嘴巴還是被撬開,那帶著甜味的藥水灌進她的嘴里,她便再一次失去了意識。
第四次醒來時,她是在行駛的騾車上,她聽到拉車的騾子在和一頭驢打招呼:“你去哪兒?河間府還是保定府?”
那頭驢氣得破口大罵:“斷子絕孫的死騾子!”
她想問問那騾子,這是什么地方。
可是她剛剛發出聲音,便聽到一個人惡狠狠地說道:“死蹄子怎么醒了,還好我和那郎中要了點藥。”
沒等她明白是怎么回事,便再次被灌下一碗藥。
第五次醒來時,四周臭哄哄的,她聽到小孩子的哭聲,另一個孩子正在小聲勸他:“別哭了,哭是沒有用的,讓那老叫花子聽到又要不給飯吃了。”
“可我想回家,嗚嗚嗚。”
“我不想回家,我也沒有家了,我爹早就死了,后來我娘也死了,我娘死前把我托付給舅舅,可我娘的頭七剛過,我舅舅就把我賣了。”
“嗚嗚嗚,我是被我大伯給賣的,大伯說我是殘廢,養我還不如養頭豬,豬還能宰了吃肉.可我還是想回家,我不想在這里,嗚嗚嗚。”
她渾渾噩噩地聽著孩子們的對話,那兩個孩子,一個是被舅舅賣掉的,一個是被大伯賣掉的,她和他們在一起,她也是被賣掉的嗎?那她是被誰賣掉的?
她努力回想,可是卻什么也想不起來了。
又是一陣疼痛襲來,她再次昏迷。
第六次醒來時,她聽到一個渾厚的聲音說道:“帶走,把這些孩子全部帶走!”
“王爺,您看這個孩子。”
“怎么了?”那個渾厚的聲音說道。
“您還是看看吧。”另一個說道。
她感覺到有個帶著淡淡松木香的人正在朝她靠近,接著,一只大手落在她的臉上:“阿映?阿映?”
“王爺,這不是小郡主,她只是和小郡主有幾分相似。”
“本王知道,不用你多嘴,把這幾個孩子全都帶回王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