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攤的是兩個少年,大點的十七八歲,小的十三四歲,兩人有幾分相似,看著像是一對兄弟。
攤子上已經坐了兩個客人,比起其他攤子,這里算是冷清了。
趙時晴看著架子上兩面金黃的烤魚,咽咽口水,指著一尾草魚說道:“我要這條。”
兩兄弟中的弟弟看她一眼,有些好奇:“你一個人吃嗎?”
趙時晴點頭:“是啊。”
小阿弟:“這條魚有三斤重,你一個人吃不完。”
趙時晴:“小看我了,別說只有三斤,五斤的魚我也能吃完!”
小阿弟沒再說話,拿起刷子往魚身上抹小料,趙時晴挑了一個看上去最干凈的凳子坐下,笑瞇瞇地等著她的烤魚。
忽然,耳邊傳來一個聲音:“小哥,你也是外地來的?”
趙時晴轉身去看,說話的是一個有眉清目秀的少年。
是的,趙二小姐以貌取人,看人先看臉。
少年穿著半新不舊的藍布書生袍,頭發沒有綰簪子,綁了一根和衣裳同色的藍布條,藍布條上還繡了幾片竹葉,可見家里有位心靈手巧的母親或者姐妹,當然,也有可能他已經成親,這是妻子繡的。
少年身邊放著一只落滿灰塵的書箱,一看就是走了很遠的路。
他說的雖然是官話,但是卻夾帶著口音,一聽就是外地人。
趙時晴也同樣如此,梁王府的孩子從小就講官話,在沒來京城之前,趙時晴一直認為自己講得一口標準的官話,可是到了京城,只要她一張嘴,別人便知道她是外地人。
她是夾帶著梁地口音,而面前的少年,卻顯然是從吳地來的。
趙時晴自己就是在梁地長大的吳地人,所以在京城見到吳地人便覺親厚,和那少年說話的語氣多了幾分親切:“是啊,你是從吳地來的?吳地哪里?”
少年忙道:“我是廬州人氏,小哥你呢?”
趙時晴眼睛一亮:“咦,你是廬州人啊,巧了,我外家也是廬州的,你家是在廬州城里,還是在下面的縣里?”
少年又驚又喜;“你外家是廬州人啊,真是太巧了,我家是青廬的,不過后來我爹去廬州開鋪子,我們一家就搬到廬州了,也只有祭祖的時候才回去。”
趙時晴一拍大腿:“這不是巧了嗎?我外家也是青廬的,竹西塘,你聽說過這個地方嗎?”
少年忙道:“竹西塘?我當然聽說過,我還去過呢,我家是竹山坳的,我有個同窗以前住在竹西塘,每次他家里來人接他時,我都會蹭他家的騾車,有一次天太晚了,我還在他家住了一晚,吃了他阿奶做的紅燒肉。”
少年說到紅燒肉時,下意識咽了下口水。
趙時晴只覺頭發根都立起來了,竹西塘,同窗,騾車,紅燒肉!
“你那個同窗該不會是姓楊吧?”趙時晴下意識壓低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