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的貧窮到了一定程度,他不敢和外人計較,就只能窩里橫。
比如趙廷緒……
這個年代,打老婆的事情很多。兩口子打仗的事情也很多。絕大多數,就是發生在冬天,要過年的時候。
別人家有吃有喝大魚大肉。自己家沒吃沒喝,過年包餃子都沒有白面,難免就會心生怨念。而且這和后世不同的地方在于,你哪怕貧困潦倒,在農村你也很難翻身。
想翻身,沒有幾代人努力,怕是艱難。
這會雖然已經市場經濟了,但是能出去打工的人,少之又少。守著一畝三分地,年年看天吃飯。悲觀情緒,可能就會多了起來。
趙廷明在農村過了五六十年,也窮了五六十年。他知道自己兄弟,沒事就愛當這個家長,講面子,擺威風。但是,趙廷緒糊涂,把家里的錢都給了老閨女,老閨女不認這個賬了,這會也和兩個兒子趙鐵生和趙鐵剛鬧的有些生分了。
要不然,按著趙鐵生的性格,應該去拉仗,而不是過來找自己去拉仗……
這又不是能打個一兩天的仗,兩口子打仗能多久?
一個小時,人都打死了。
恐怕也就是打那么一會兒。趙鐵生跑出來,極有可能就是真的跑出來躲清凈的。既然當兒子的不想拉仗,那趙廷明自然也不想去趟這趟渾水。
萬一到時候說來說去的,趙廷緒借錢咋整?
雖然是親兄弟,但是趙廷明是真不想幫趙廷緒了。
這活,沒頭了。
整不了呀。
“鐵生,你去問問你三大爺和你四大爺的,我這不忙著呢嗎?實在是過不去呀。”
趙鐵生猶豫了片刻,便也無奈的離開了。
趙廷明嘆了口氣:都啥事呀,一天天的,不消停。
正無可奈何的時候,郭氏說道:“老六快放寒假了,昨天大鵝也不知道咋了,鬼使神差的,非的給我塞了二百塊錢。我還沒告訴你。”
趙廷明愣了愣:“大鵝她哪來的錢?還給你那么多?”
“不知道。我死活不要,后來她就把那錢,扔柜里邊了。我沒追上她,她就跑了。”郭氏嘆了口氣說道:“大鵝說,她小老叔一直身體不太好,吃的也不好。而且她也不知道從哪聽說的,說咱兒子這次放寒假,可能領回來一個同學……嗯嗯,就是對象吧。”
“唉……我是個婦道人家,也不知道咋說這事。往家里領女同學,多少有點不太好呀。再說還沒畢業,處對象,也不太好。”郭氏的思想自然沒有后世那么開放,總覺得如果兒子還沒有大學畢業,處對象什么的,太早了。
“所以,大鵝說到時候不得花錢嘛,就給了我二百。我也不想要,她硬給。你到時候把錢,給她退回去的。哪能要她的錢。”
郭氏把錢拿了出來,趙廷明卻沒有接,低著聲音說道:“放那吧。給就拿著吧。她一定是還有其他事,沒說。大鵝這丫頭,人小鬼大,指不定捅了什么簍子,或者有啥事需要我出面呢。對了,一會兒要是鐵剛過來,你別管。老七他們家又打起來了。”
“又打起來了?誰和誰呀?”郭氏一臉黑線:“他們家可真夠一出大戲的了。天天干仗。”
“我那會就聽說了,王桂香回來了。去老大那,讓她兒媳婦給攆出來了。回家就和老七打起來了。”趙廷明嘆了口氣。“眼瞅著過年了,他們家是消停不了了。別去摻和,我都摻和不起了。三天兩頭的打,把兩口子打仗不當回事了。老的沒有老的樣子,小的沒有小的樣子。一家子,凈特么事。”
郭氏也嘆了口氣,搖搖頭。
……
那邊趙廷緒和王桂香打的火熱,但是沒有觀眾,這激烈程度,也就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