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軍統的德性,或者說,這就是南邊的德性。
津門,日租界,東興樓飯莊。
川島方子蜷縮在煙榻上,臉頰瘦削,眼窩塌陷,皮膚呈現一種不正常的灰青色。
如果說在關外的那段歲月,是她最風光的時候,那么來到津門以后,川島方子越來越失意。
到了后來到滬上去,川島方子已經完全淪為邊緣人物,自稱金司令,實際上干的都是一些敲詐勒索的營生。
現如今她弄得這個東興樓飯莊,本意是想經營成北方情報交易的中心,她好從中漁利。
但是事與愿違,東興樓飯莊的影響力始終沒有超出津門的范圍,而且隨著聯絡部失勢,憲兵司令部名存實亡,她的勢力也遭到重大打擊。
袁文輝的死更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這些天,川島方子幾乎沒有下床,不吃不喝,瘋狂抽著大煙。
她對袁文輝到底是怎樣的感情,外人終究不得而知。
如果說她真的動了心,可此前那么多人都曾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為何她偏偏對一個老混混動心?
“咚咚咚。”
傳來敲門聲,可川島方子一言不發,只是眼神空洞的抽著大煙。
過了一會兒,管家小心翼翼的推門進來。
“主子,實在不敢打擾您,只是聯絡部的駐在公使大迫通貞閣下來訪,就在樓下等著,您還是見見吧?”
川島方子的眼珠轉了轉。
她想起此前,袁文輝跟潘玉貴一起來找她說的那樁事情。
她手里有沒有對大迫通貞有用的東西?
肯定是有。
但究竟能起到多大作用,她也不得而知。
她也是久經沙場的老特務了,知道這事兒能不能成,還是要看南邊肯不肯合作一把。
想到合作,她又想起戴老板,那個讓她咬牙切齒的男人。
事變以前,她跟戴老板接觸過,甚至為了博得戴老板的好感,她提供了一部分她所負責的特務機關部分人員名單。
可戴老板轉眼就翻臉不認人,大肆抓捕這些人員。
初次合作就這樣不歡而散了。
但川島方子明白,特務是沒有記憶的,昨天打生打死,今天就能相談甚歡。
一切都根據當前的利益為轉移。
她掙扎著爬了起來,沙啞道:“幫我梳洗,我要見他。”
管家松了一口氣,小心翼翼進來,“主子,您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川島方子眼里突然有了活力。
是啊,要吃點東西,我要利用大迫通貞,斗倒這個林澤,既為袁文輝報仇,也為了自己重新上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