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既然找我來,還在我面前嚷嚷什么?不是要喝茶嗎,進去再說。”
兩位掌柜的只能讓開門口,請王小手進去。
王小手派頭很足,挺著胸背著手,邁著小方步。
茶樓的侍應生不敢怠慢,“這位先生,樓上請。”
王小手咂咂嘴,這什么租界里的茶館,就是不行!
哪能這樣招呼客人,這個撩高的,奧,他們叫什么侍應生,眼力不行嗓子也不行。
要是擱在北平,離老遠就有人大聲喊,“王大爺您來了!您雅間請!王大爺來了里邊兒伺候著!”
然后里面的伙計就會一溜煙跑過來,先打個千,再問聲好,然后領著人一路往里走。
這才叫氣派呢!
現在好了,不聲不響的,什么玩意兒!
到了樓上,侍應生奉上茶單。
反正不是自己掏錢,本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則,王小手點了一杯意大里亞咖啡。
他現在有的是錢,可有錢歸有錢,占便宜的爽感是無與倫比的。
“行了,你們兩個,說說吧,到底怎么回事兒!哎,我可把話說在前頭,要不是看你們都是津門商會的朋友,我才不來蹚這趟渾水!既然都是朋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說話都仔細著點,不要添油加醋,也別想瞞著點什么,誰要是敢糊弄我,我讓他后悔生下來!”
兩個掌柜一聽,呦呵!都說這位王隊長平事兒很有經驗,今天一看,果然如此!
這是老手啊!
一上來就劃出條條杠杠,這就是給今天平事兒打下基礎了。
兩個人當下你一句我一句,把事情給說清了。
這個瑞祥號是做棉花生意的,主要是從產地收棉花,運到津門來。
津門這地方可以說是北方的大宗物品交易中心,不管是出口還是內銷,量都很大,出口量甚至一度占了全國的百分之八十還多。
這個盛發號也是做棉花生意的,不過他們類似于經紀人之類的角色,從各大棉商手里收棉花,再賣到紗廠去,或者賣給外國洋行,出口到國外。
盛發號去年跟瑞祥號訂了合同,要了一批貨,可因為戰事四起,加上收成不好,這批貨的數量先不說能不能湊齊,價格肯定是得漲上天!
瑞祥號的童老板提出來,遇上這事兒是我命不好,我不管怎么著,把數給湊齊,就是結賬的時候,能不能稍微漲一漲價,賠錢我也認了,但總不能一次賠的傾家蕩產,再也翻不了身不是?
可盛發號不同意,按照合同供貨,他們這次能大賺一筆,憑什么給你漲價?
你死不死,關我什么事兒啊!
于是開始互相扯皮
其實他兩家之所以要找個中間人,就存了互相妥協的心思。
不妥協也沒辦法,盛發號也明白,真把童掌柜逼到絕路上,他心一橫跳海河去,那什么合同也沒用了。
多結點錢可以,但多結多少是個問題,這才請了王小手來。
王小手這樣的事兒見多了,當下有了分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