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端起酒杯道:“老張,自從你去了懲戒委,我去了二廳,咱們攏共也沒見幾次面,但舊日同窗的交情可是不變的,來,我敬你一杯!”
胖胖的張委員平日里最重情誼,聞言端起酒杯道:“格老子滴,陳老弟你莫講這些文縐縐的話,今天我老張是酒到杯干,絕不講條件,你不知道,現在局座他老人家管滴嚴,下面人還好說,反而我們這些有一定級別滴不能亂出來喝酒,今天我老張跟你到這里來,也是背著一定風險滴,來,干!”
“要不怎么說你最爽快?唉,其實我找你喝酒,也是想多見你一面的意思,不瞞老哥說,兄弟我要重回北方了。”
“哦?陳老弟回來不過半載,怎么又要回去?”
姓陳的男人笑而不語。
張委員轉了轉眼睛,“啊哈哈!你這人不實誠,有好事還不肯說,怎么,升官了?”
“談不上升官,承蒙鄭廳長關照,讓我去北方當一個總聯絡人,你也知道,我們二廳不比咱們軍統,這個站那個站遍布全國各地,我們搞軍事情報的,北邊本來屬于敵后,江城這邊才是前沿,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廳里這次對北邊很重視,又是派人,又是撥款,讓我把北邊的架子撐起來,這可不是什么好活!”
張委員點點頭,“是啊,你要多加小心,我們以前在北邊也是損失慘重,從口外的幾個站,到北平、保城、津門等地,不知道讓鬼子打擊過多少次,死過多少人,簡直是龍潭虎穴啊!”
“老張哥,不對吧,我們聽說,你們是成績斐然,對了,前兩天死的那個吳益民,報上都登了,是不是你們干的?你們好像有個什么鋤奸團吧,還真是好用!”
又喝了一杯酒,張委員嘿嘿一笑,“什么鋤奸團!我給你說,鋤奸團都是學生娃,能頂個錘子用?這次其實也是歪打正著,本來津門站都讓鬼子打廢了,沒想到局座他老人家還有后手,派去了個新站長,不是我吹,這個站長硬是要得,到了津門以后就開始整頓站務,這才多長時間,都能實施懲戒制裁任務了!”
眼看張委員醉了,陳姓男人趁熱打鐵,“這么厲害?難不成是咱們的老同學?不應該吧,沒聽說有誰到北方去啊?”
“哈!這你就不要猜了!連我都不知道,說實話,保密級別高到這個程度的,還真是少見,別的站站長,起碼能讓我們知道是誰,只是無法隨意聯絡而已,這個壓根就不知道是誰,津門站的聯絡通過我們,而這個站長的電報都是直接遞到局座那里的!”
“這么厲害!?”
“那還能有假?別的不說,就說這次刺殺吳益民,怎么踩點,怎么實施,得手了怎么逃跑,武器怎么處理,失手了怎么逃跑,都提前謀劃的一清二楚,我干懲戒也有幾年了,這么完善的方案,我還是第一次見!”
“老張哥,來來來,再喝一杯,這你可真得給兄弟說說,你知道,兄弟我到北方去,心里沒底啊!你老哥經驗多,要是能跟你學上兩手,也就夠我用的了!”
“這都是違反規定滴!”
“你我是黃埔的老同學,又都是復興社出身,自己人有什么違反不違反規定的,你老哥多教我兩招,我到北方干出成績,回來也替你老哥揚揚名!”
張委員平時酒量很大,今天見到老同學只覺得高興異常,沒喝幾杯就覺得頭暈眼花,可精神卻是亢奮起來。
他素來江湖氣最濃,一聽這老弟要替他揚名,當下也就收不住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