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突然想到了一個平平無奇的人。
果品鋪子掌柜。
按照吳遠強的說法,那是他表外甥,他在到了平西根據地以后,外甥特地來投奔他,因為賣相不錯,還認識字會算賬,他到津門來運轉聯絡站的時候,經過上級允許,特地把外甥也帶來了。
這個人現在已經死了,被陳九章的人懷疑耍詐,一槍崩掉了。
林澤搖搖頭,不再去想這件事。
出了審訊室吩咐鈕三兒,“把這人交給柱子,曾掣的死,已經成為鋤奸團那幫人的心病了,現在總算能有個交待。”
隨后,林澤離開了審訊室,回家睡覺。
過了不久,審訊室里的照射燈被關掉,陳九章瞇著眼睛,適應著暗下來的光線。
可緊接著,他又慢慢瞪大了眼,眼神中滿是難以置信!
津門站站長!
這個人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陳九章迅速閉上眼睛,然后緩緩睜開。
沒錯,就是他!
這個總是在擦桌子的神經病給陳九章的印象太深了!
“柱子哥,林爺讓我把他交給你,你帶此人找周學進,后面明白怎么做吧?”
柱子憨厚一笑,“怎么做?”
鈕三兒差點閃了腰,只能把柱子拉到一邊低聲道:“柱子哥,你得緊急找周學進接頭,這樣的緊急聯絡,肯定會讓周學進感到不滿,他會覺得不安全,如果他要發牢騷,你一句話都不要說,把這個陳九章帶出來,等周學進問你,你只需要說一句話,這是害了曾團長的兇手,交給你了,然后直接離開就行了,周學進說不定得給你磕兩個。”
柱子若有所思。
“柱子哥,有問題嗎?”
“我離開了,他給我磕再多,我也看不見啊?”
鈕三兒豎起大拇指,“是我疏忽了,你等他磕完再走。”
這時候,已經情緒崩潰的陳九章怒吼道:“你們到底是誰!到底是誰!你們詐我,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金司令是假的,憲兵司令部是假的,是軍統設的局對不對,是戴老板設的局!你們就是要把我抓住!王竹林也是你們的人,王竹林也是軍統的人!”
鈕三兒扯扯嘴角,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都不敢往林爺身上尋思啊!
柱子沒廢話,上去就是一掌,陳九章翻個白眼暈了過去。
天蒙蒙亮,一個穿著綢緞長衫的儒雅中年人拎著個小皮箱,穿過幾條街巷,找了一個早點攤子。
不慌不忙坐下來,“伙計,一籠包子,一碗豆腐腦。”
“來了您吶,您坐著,這就來!”
男人不緊不慢吃完早點,又拐進一條巷子,再出來的時候綢衫換了短打,皮箱變成包袱,低著頭趕路。
一直到了車站,站在月臺上,等著驗票上車。
他捂了捂胸口,感受著那幾張匯票跟債券。
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笑容。
此一起,就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等到了三藩市,盤下幾間鋪子,買個幾百畝土地,再找個女人,安安生生過日子,雖然狗日的弗蘭克黑了點,但兩萬七千美元也不少了,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聽人說青紅幫的人在三藩市混的尚可,以自己的頭腦,未嘗不能再干出一番事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