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很慷慨,讓鈕三兒給這位合作伙伴整了一桌子菜。
小道姑唇紅齒白臉蛋光潔,跟打了水光針似的,一看那白里透紅的臉色就知道氣血充足,真不像挨餓的樣兒。
可這吃相,能跟柱子有一拼。
見著大肘子就走不動道了,“無上天尊!善信,你吃不吃肘子?”
林澤搖搖頭,“道爺請自便。”
張舒若抱起來肘子就啃,盤子邊上有蒜瓣,她連皮都不扒,放嘴里,貝齒咬住中間,咬下去再一擠,皮留下,半瓣蒜就到了嘴里。
然后再來一大口肘子。
“無上天尊,太好吃了!”
林澤大手一揮,“給道爺再來一個肘子,讓道爺吃飽!”
吃飽喝足以后,張舒若一抹嘴,自有人來奉茶。
只見她以袖遮面,然后舌頭靈巧一挑,蓋碗里的茶葉就到了嘴里,咀嚼良久以后,吐到痰盂里。
“道爺,這是何意?”
張舒若面不改色心不跳,“吃蒜,有味兒,茶能凈口。”
林澤看她吃飽喝足了,也嚼過茶葉漱過口了,這才問道:“你會斗法嗎?”
張舒若很認真,“怎么斗法?”
“就是什么符紙無火自燃,什么百里之外取人性命,又或者請神上身,再或者批八字算命。”
張舒若很不屑,“我會殺人。”
林澤思考起來,得給小道姑包裝一下啊!
日租界,外務省津門領館。
佐藤寬太到津門以后,就在這里下榻。
他的家族在內閣很有勢力,而他又投身于軍部,從事最絕密的研究,因此就成了內閣跟軍部之間的利益樞紐之一。
腳踏兩條船跟腳踏兩條船是不同的,沒有背景的腳踏兩條船,會被掀到水里淹死,像佐藤這樣的,就頗有點一手托兩家的意思。
他坐在沙發上,捧著一杯白開水,一言不發。
對面坐著一個穿著破爛衣裳的老頭。
仔細看,這衣裳雖然是補丁摞補丁,可料子卻都是上好的,補丁的針腳都是密密麻麻,顯然是精心縫制的。
佐藤不說話,這老頭也就不說話,老神神在坐著,一副世外高人模樣。
終于,佐藤開口了,“張道首,這就是你說的神通廣大的弟子?被人一槍打死,像死狗一樣。”
原來老頭不是別人,正是合一道的頭子張連碧。
此人是上任道首的親傳弟子,在魯省傳道,上任道首死后,道首的妹妹接管道務,一心想把道首的位子傳給自己的兒子。
張連碧不是善茬,合縱連橫竟然逆勢翻盤,在濟城更是人前顯技,自稱濟公轉世,不少要人都拜在他門下。
當時鬼子還沒打過去呢,韓跑跑還沒跑。
據說韓跑跑聽說轄區出了個神棍,讓人去抓捕,抓張連碧的兵到了他的法壇,突然都手腳不能動彈,隨后有人就看到張連碧腳下生出蓮花,背后有佛光顯現。
自此以后,再也沒人說張連碧的事情。
再后來,張連碧一發不可收拾,在各地大建法壇,他自己去年更是北上,在北平落腳。
也就是林爺去津門了,當時忙著跟聯絡部斗,不然這倆人去年就得對上。
聽了佐藤的話,張連碧淡然一笑。
“那林少佐乃是歡喜羅漢轉世,自帶法體,吳德用的道行,自然不足跟他抗衡。”
“可現在怎么辦?本來想把吳德用捧出來,現在他死了,我們豈不是要重頭來過?這個林少佐,壞我大事,以后我定要向大本營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