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嘆了口氣:“那個時候壓力大啊,一個人帶著孩子,還害得你也要跟著我東奔西跑的,都沒過過什么安生日子。委屈小寶了。”
他抬起手,想去摸摸孩子的頭,卻已經沒力氣把手抬那么高了。
最后只能伸到孩子的臉下面,想摸摸他的臉,卻接到了兩滴滾燙的淚。
他靜靜看著自己的手,直到兩滴淚蒸干。
他有些感慨:“哎,我這種公務員退休金可高了,可惜啊五十歲出頭就要死了,都沒活到拿退休金的時候。我最舍不得的就是我的退休金。”
“不過臨死前看見你有女朋友了,我就安心了。你在世上也不是一個人了。你要對人家小姑娘好……”
沈硯白扯了抹笑:“知道了。”
父親又說:“你還要喂小雞,不要讓小雞餓死。”
父親是說的是螞蟻莊園小雞,他住院期間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就每天堅持喂小雞、捐雞蛋。
沈硯白拿出手機,現在就把父親養的小雞雇傭到自己的莊園里。
看著兩只胖乎乎的小雞站在一起,沈硯白眼睛有些模糊。
現代真好,科技真好,2025年真好。
就算去世了,也永遠會留下好像還活著的痕跡。
他聲音有些哽:“咱倆的小雞可以一直在我的莊園里活著。可惜媽媽那個時候沒有小雞,不然我們的小雞也有完整的家了。”
剛說完,他的手機忽然跳出來電。
父親連忙說:“是小姑娘到了嗎?快去見她吧。”
沈硯白看著上面的名字,眉心微擰,但怕父親看出來,又立馬若無其事地說:“嗯,是,我出去接電話。”
其實不是她,是秦嘉淮。
昨晚醫生過來說話時,他雖然沒聽見楚瑤說什么,但聽見秦嘉淮小聲催了句“說啊”。
他就猜到,應該是怎么回事了。
他起身離開病房,輕輕關上房門。
秦嘉淮就在外面走廊的長椅上坐著。
兩個男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相撞,都談不上友善。
沈硯白從容地坐到他身邊:“找我有事?”
靜默許久,秦嘉淮開口,說了很多根本不是他來之前準備的話。
“阿瑤是個心特別軟的姑娘,她心軟到會共情很多在她生命中無足輕重的人……”
“她上大學時候,選修課沒人聽,學生要么不來要,來也是在打游戲。”
“但她覺得老師講課好辛苦,沒有人尊重老師她會感到很難過,所以任何課她都很認真地聽。”
沈硯白沉聲問:“你是想說,她對我純粹就是心軟?”
秦嘉淮沒有回答,只是說:“我們都不要再傷害她,無論在什么時間點。”
他將手邊的保溫桶遞過去:“參茶。奶奶一大早煮的。”
從醫院離開后,秦嘉淮直接去了楚瑤家里。
一到那兒就把楚瑤拉到沙發上,兩個人靠在一起。
秦嘉淮問她:“你還記得咱倆一直懷疑,還有一個可以改變過去的人嗎?”
楚瑤點頭:“嗯。”
秦嘉淮拿出手機,打開一段視頻。
一場專業的心理學學術會議記錄。
昨晚他突然想到,可以從學術方面調查沈硯白,還真的查到了。
秦嘉淮直接拉到沈硯白進行分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