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收拾完,幾人圍坐在堂屋里,點燃一個炭盤,按著風俗一起守歲。
龍老頭獨自坐在桌子上剝著花生,緩緩飲著酒。
龍行舟則坐在火盆前,伸手烤火,打著哈欠。
黃雅用木棍挑撥著柴火,酒后的小臉嬌艷欲滴。
許青白從灶房翻出幾個地瓜來,扔在火盆邊上,不一會兒,香氣撲鼻,引得龍行舟瞬間又來了精神,流起了哈喇子。
坐在桌上的龍老頭開口道:“小子,宋夫子走了,我看私塾那里也不用去了,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許青白答道:“此前已經想過,正想與你們說,明年開春后,我想出去走走,算是游學。”
龍老頭“嗯”了一聲,說道:“年輕人是該出去到處走走,看看這花花世界。”
他又說道:“不過,游學先不急!我前幾日想到,倒是有個可以暫時滋養你體內大龍的法子,與宋夫子商議過了,都覺得可行...”
“什么法子?”許青白問道。
龍老頭接著說道:“年后,你去大越邊境,找你那個便宜二師伯。那個娃娃書不好好念,當年跑去當兵,嘖嘖嘖,當時把有些人氣得跳腳!不過聽說現在有出息了,當了個什么大將軍。你回頭去找他,在軍伍里先混幾年,暫時借兵家殺氣穩住大龍,我再給你想想辦法!”
許青白問道:“怎么個混法兒?我這大好年華的...”
龍老頭瞇眼道:“身處軍營戰場,自然不缺兵家殺氣,你體內大龍能夠感應吸收,至少可保境界不跌,說不準還有小進。”
龍老頭又接著說道:“凡事急不得,天高路遠的,怕什么來不及,慌什么到不了,先順其變化,到頭來一切剛剛好。”
許青白不假思索,便應了下來。因為他了解龍老頭,與之朝夕相處了十年,難得見他像今天這般婆婆媽媽。
黃雅在一旁聽見許青白年后要走,小臉有些惆悵。
龍行舟本在一旁沒心沒肺地啃著地瓜,無意間瞥見老人隨手遞給許青白一個小物件,輕描淡寫地說送給許青白防身用...
龍行舟頓時又覺得手里的地瓜不香了,驚得久久合不攏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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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是新年里的頭一天,正月初一。
許青白領著黃雅,帶著香燭貢品,來到第三層的里院。當年來到李家后,母親也不管吉利不吉利,就在梅園的里院中,給父親許立德修了一個衣冠冢。
不久后,母親也撒手而去,就又在旁邊起了個墳頭葬下。
年幼時,許青白每次思念父母了,便會悄悄一個人跑進來,小小的身板趴在父母的墳頭,獨自說著讓人揪心的話。
按照風俗,在新年里的頭一天,許青白和黃雅來到這里,給父親、母親拜年。
他們掃去拜臺上的塵土,取去香燭點燃,又擺上黃雅親手做的三碟肉菜,兩人隨后跪在地上,三跪九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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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里,城里很熱鬧。
人們辛苦勞累了一年,無論是達官顯貴,還是販夫走卒,都在這幾天里閑了下來,放下手里的生意農事,走親訪友,享受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