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上似乎是被人為地清理出一條條行船的航線,百里荷葉間,有一條條大小船只正穿梭其間。
有專門拉人拉貨的擺渡船,正在忙著上下客。
有專供游人喝酒吃飯的高樓大船泊在岸邊,酒家小二正躬身候在船頭,招呼著一眾吃客陸續登船。
有漁家搖著打魚船緩緩出湖而去。
也有采摘菱角的婦女劃著槳滿載歸來。
還有一對對的青年男女泛舟湖上,兩兩相對而坐,男子撐船,女子戴花,含情脈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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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青白躲在樹蔭里,坐在青石上,迎面吹著暖暖的湖風,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面,愣愣發著呆。
一只燕子模樣的紙鳶掉在他的腳背上。
許青白放下手里的那杯快要見底的蓮子羹,撿起紙鳶,起身四處張望。
不多時,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匆匆跑了過來,待看到自己的紙鳶正被一個陌生人拿在手里,又一下頓住了身形。
他心里想著要過來取回紙鳶,卻又有點靦腆害羞。
一個體型豐腴的婦人跟著小男孩小跑過來,喘著粗氣。
小男孩見狀,跑過去撲進婦人懷里,埋著頭,又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許青白。
婦人伸手摸了摸懷里孩子的小腦袋,又蹲下身子來笑嘻嘻地跟孩子說著什么,似乎是在鼓勵他膽子大一點。
小男孩得到母親的鼓勵后,小腦袋點了點頭,緩緩走到許青白面前,怯生生地開口說道:“小哥哥,這是我剛剛不見的紙鳶,你可以還給我嗎?”
許青白笑了笑,開口道:“小朋友,紙鳶上面有沒有寫你的名字啊?”
小男孩聽后有點著急了:“沒有寫字,它叫小飛,是我娘做的,我幫忙裁的紙,小飛的兩個眼睛也是我用筆沾了朱砂點上去的。哦,對了,我娘當時說,我那兩只眼睛點得可好了,不僅一般大,還很圓呢,不信你自己瞧瞧!”
許青白一時有點為難,說道:“又沒有寫你的名字,那你叫它一聲小飛試試,看它會不會答應你?”
小男孩這會兒似乎是忘了膽怯,開始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紙鳶真的是我的,剛剛我還和娘親在前面放哩,只是小飛飛得太高了,把我手里的線扯斷了,這才摔在了這里,大哥哥,我娘說小孩子不能撒謊,我說的都是實話,不信你去問問我娘。”
許青白微微笑道:“好的,大哥哥選擇相信你咯。以后啊看見陌生人也不要怕,該是自己的東西啊,就自己取回來,不要老想著躲在娘親的后面,指望著別人,要做一個小小男子漢。”
說著,許青白將紙鳶遞給了小男孩。
小男孩開心的接過,重重地點頭說道:“謝謝小哥哥,我知道的,等我再長大點,膽子就自然大些了,我娘還指望我以后好好保護她呢!”
許青白伸手捏了捏小男孩的臉蛋,夸道:“你真棒!”
小男孩拿著紙鳶,跟許青白揮了揮小手,興高采烈地轉身向著不遠處的婦人跑去。
婦人接住跑回來的小男孩,又笑著朝著許青白點了點頭,表達了謝意,隨后牽著一蹦一跳的孩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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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青白心情輕松,他站在榕樹下面,對著面前的大湖伸了個懶腰,有點想家了。
出門已有幾月,也不知道留在春山郡的眾人最近過得怎么樣了。
黃雅是不是又長個了,她應該不傷心了吧,有沒有天天都想起自己?
龍老頭最近有沒有酒喝?現在已是春末的時節,李府里的花木都發了新芽長了新枝了吧,他是不是每天忙得不可開交?
大黃狗是不是還成天趴在梅園門口的石階上曬太陽偷懶,有沒有再跑出去攆山,有沒有幫著黃雅干活兒?
小胖子樊鵬偷偷送出兩個金元寶后,有沒有被他爹打屁股?
小月月還有沒有去李家的私塾里念書,最近是不是又欺負小胖子了?
書袋子李浩杰最近翻書是否勤快,私塾里新來的夫子又是長什么樣子?
還有,留在天牙山下的小鬼蘭劍留在青衣幫是否還過得習慣,現在是跟著眾人跑腿還是自己單獨辦事了?
幫里的那位大青衣應該把那幾筆大單子做成了吧,平時笑臉盈盈的臉上,如今是不是更好看了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