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站在許青白身前,柔弱嬌小,猶如一株剛剛出水的紅荷花。
許青白有些詫異,也有些尷尬,開口問道:“姑娘,你這是怎么回事?”
女子向許青白盈盈作了個萬福,嗓音清脆,楚楚可憐地說道:
“深夜闖入公子房中,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只望公子先不要聲張,能夠暫時收留我在這房間里待上個一時半刻的,等不多時,小女子自會離去…”
許青白見女子渾身上下濕透,翻出一條干毛巾,遞到女子面前。
女子道了聲謝,笑盈盈地接過,款款走到桌旁坐下,歪起頭來,一頭青絲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她用纖纖玉指捏了捏頭發上水漬,然后捧著那條毛巾,細細擦拭。
房內兩人,隔得遠遠的,一站一坐,一問一答…
女子自稱余虹霓,說她自小被賣入青樓...
她出身于貧苦人家,小時候,父親嗜酒好賭,成天在外晃蕩不著家。偶爾回到家里的時候,常常也是爛醉如泥,輕則肆意辱罵妻子,罵她生不出一個帶把的兒子,重則連著妻子和孩子一起毒打,以此發泄他在外頭受的氣。
每次,母親總是一邊啼哭,一邊將小小的余虹霓護在懷里,任由他父親的拳打腳踢,也不還手。
母親只盼著能快點熬到天亮,待男人出了門,便又可以圖個三五日的清凈。
也因此,她們家里一年到頭也沒啥積蓄,反而一貧如洗,過得十分寒酸。
等到余虹霓長到十二三歲時,小姑娘偏偏出落得清秀俏麗,儼然一個小美人胚子。
于是,不懷好意之人,暗地里打起了余虹霓的主意。
果然,嗜酒好賭的父親輕易就中了別人提前設下的局,最后,走投無路的他,只得將余虹霓賤賣給了對方,償還了所欠下的賭債。
那幫人帶著年幼的余虹霓輾轉來到高水郡,又高價賣到了湖心勾欄船上,狠狠地賺上了一筆。
余虹霓自被賣到勾欄船上后,憑著她的俊俏模樣,很快便被船上老鴇相中,對她悉心栽培。
老鴇還專門請來教習,不僅教她作詩填詞,還教她彈琴聲樂。
這些年,余虹霓在勾欄船上慢慢長大,不僅模樣越發的出眾,因為性子活絡,什么東西都一學就會,所以,在女子泛濫的上,小小的余虹霓,才、藝、色三馨,已小有名氣。
然而,勾欄船上是不講人情的。
老鴇這幾年間舍得在她身上花費重金,不過是將余虹霓看成了一個待價而沽的商品。只要等著時機成熟,老鴇不僅要在余虹霓這棵一手打造的搖錢樹上收回成本,還要再狠狠地賺上一筆。
從去年開始,他們開始為余虹霓造勢。
先是選在一個客人滿座的夜晚,讓余虹霓隔著一張簾子,撫琴操了一曲《西江雪》。琴聲時而鏗鏘如彈珠,時而婉轉如流水,頓時贏得滿堂喝彩。
在吊足了眾人胃口后,又隔了一月,勾欄船上,又安排了一場袖舞。余虹霓赤足長袖登場,體態婀娜,輕歌曼舞,讓苦等了一個月、饑腸轆轆的男人們兩眼放光,驚為天人。
至此,余虹霓名聲大噪,引來一干人等豪擲千金,只求能在酒席間見上一面,陪上一陪,搭上兩句話。
老鴇眼看火候已經差不多了,也不理會余虹霓的苦苦哀求,開始大張旗鼓地籌辦她的梳弄之夜。
為此,勾欄船專門花了銀子雇人,讓他們在坊間早早放出風聲,四處宣揚余虹霓是百年難遇的可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