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一人在桌上翻書,心卻怎么也靜不下來,只是緩緩識著紙上的文字,再也看不進去,頗為煎熬。
一人在桌旁閑坐,一會兒玩著自己的手指甲,一會兒擺弄著身上男人的長衫,百無聊賴。
這會兒,余虹霓將一只胳膊支在桌面上,撐著小腦袋,目不轉睛地盯著對面的少年。
許青白感覺到灼灼的目光,卻始終低頭看書,沒敢抬眼。
余虹霓瞧見對面的憨傻模樣,心里憋著笑。
許青白此時卻煎熬無比,男女共處,可是房間就這么大,當真是避無可避。
兩相對峙,一個看書看得拘束,一個盯人盯得入迷。沉默了一會兒,余虹霓脆生生地開口問道:“公子不是本地人嗎?”
許青白本來就看書看得心煩意亂,這會兒對面開口,挑起了話頭,他便接了過去,回道:“不是,我從南邊的春山郡而來。”
余虹霓問道:“可是那個天香國的春山郡?”
許青白點頭。
余虹霓贊嘆道:“那可是大越王朝都有名的富庶之地呢,聽說那郡城里有畫湖白堤,楊柳依依,是個勝景。”
余虹霓呆呆出神,接著嘆息道:“可惜,我只在船上聽人說起過,隔得那么遠,也不知道這輩子有沒有機會,親自去瞧瞧那些人口中的畫湖十景。”
許青白不知道為什么對面的女子這么多愁善感,剛才不是挺活潑的嗎,怎么說著說著就傷感了起來。他只得安慰道:“怎么會沒機會呢?等姑娘明日出了這牢籠,天高任鳥飛,想去哪里都去得!”
余虹霓果然又開心了起來,她雙眼含笑,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幻想著游覽畫湖的場景了。
許青白見對面沒了聲音,也找不到什么話頭,便又索性撿起桌上的書來,繼續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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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余虹霓浮想聯翩了一番回來,發現許青白又在那兒低頭翻書了,她翻了個白眼,心里埋怨道:“果然是個悶葫蘆”。
她想了想,改成雙手托腮的姿勢,對著許青白說道:“公子,我看你是個讀書人,對人也沒啥壞心思,模樣嘛也還過得去,不如明日我就跟著你一起走吧。”
許青白沒聽明白余虹霓話里的意思,說道:“姑娘若是覺得不安全,明日我可以護送你出城。”
余虹霓氣跺了跺腳,還真是個呆子!
她又想了想,然后一臉狡黠的問道:“喂,你覺得我長得好看不?”
許青白點點頭,道:“姑娘長得脫俗不凡,比尋常女子...好看一些...”
余虹霓格格笑道:“那要不,公子就收我做個貼身丫鬟吧,以后每晚幫公子洗洗腳,暖暖床可好?”
許青白沒想到好好聊著天,陡然來得這么猛,急忙擺手道:“使不得,使不得...”
余虹霓不依不饒,接著說道:“我也知道我出生勾欄,公子多半會瞧不上眼。我不敢奢望那些做大做小的,只要公子不嫌棄我長得礙眼,就讓我以后服侍在公子身邊,養花種草,紅袖添香,當個小小的丫鬟使喚就行了...”
說完,她又露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我如今孤苦一人,原來的家也已經回不去了。偌大一個天下,人心叵測,我一個弱女子,只要出了這房門,就像是一塊肥肉走在街上,勢必會引來一群饑腸轆轆的惡狼搶食,這可叫我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