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門外,雪地里有一條車轍,蜿蜒向遠方而去,一直伸進天邊的暴風雪里...
許青白獨騎一馬,走在前頭。
后面跟著一輛馬車,龔平盤坐在車上,一手揚鞭,臨時充當起了車夫。
車廂內,小姑娘馮蜜正在陪著自己那個布偶玩耍,此時貌似正耐心地跟后者解釋為什么要離開這里,要去哪里,讓玩伴這一路上要聽話,要乖...
車廂里面,還有一個自稱怯寒的張監軍。
他說是自己一把老骨頭了,抵御不了風寒,如果路上再撞到個劫匪什么的,更見不得半點血腥。所以,他把龔平換了出來,替自己謀了個陪小姑娘玩耍的差事,閑倒是閑了點,但勝在安穩穩當...
這會兒,張監軍瞧見了馮蜜的自言自語,一會兒是小姑娘自己循循善誘,一會兒又扮作那布偶答話,當真是稀奇。他也不覺得無聊了,反倒看得津津有味...
日落時分,城外風雪越發得大了,滿天的雪花被大風裹挾著,不再是自由散落,這會兒一浪又一浪地刮卷過來,打在人臉上,又凍又疼。
這一行人偏偏挑中這么一個暴風雪的天氣趕路,可著急出了城門后,又不著急趕路了,反倒一路慢走,有種信步由韁的味道。
終于,他們走到了一處山坳口,騎在馬背上的許青白,一拉馬繩,用刀鞘敲了敲馬車廂壁...
埋頭揚鞭的龔平抹了抹眼睫毛上的冰雪珠子,抬起頭...
車廂內,張監軍笑了笑,起身將馮蜜抱到車廂一角,自己擋在了小姑娘身前...
馬車前方約莫二十幾步遠的地方,有六人站在路中央,頭頂風雪,攔住了去路...
今晚的有緣人,如約而至!
......
許青白輕夾馬腹,當先一騎,迎著對面走了過去。
走到那六人面前,許青白一一打量,如他所料,這些人,可都是些熟面孔了。
都見過,就在今天上午的馮家院子里。
正是鳳翔郡里的一干衙役!
而當先一人,不是那郡尉畢鵬飛是誰。
待看清了對面人身份,許青白也沒下馬,就端坐在馬背上,故作驚訝道:“畢郡尉,可不敢當啊,這大風大雪的天氣,還要麻煩你帶著手下的弟兄出城十里相送,等在這里吃了不少風雪了吧,簡直是罪過罪過...”
對面畢鵬飛冷哼了一聲,事到如今,他也不想跟許青白再逞口舌之利,他冷冷地說道:“許兄弟,我還是那句話,把那小姑娘留下!”
許青白呵呵問道:“上頭的文書,可拿到了?”
畢鵬飛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