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如驟,來人站在對面,一身黑衣,身子面容裹得嚴嚴實實...
龔平緊了緊手里的刀把,向著馬車車廂靠了兩步,嚴陣以待...
旁邊,許青白打量了一番來人,卻是笑著開口說道:“月黑風高夜,你是來殺人的還是賞雪的啊?田大人...”
那黑衣人見被許青白識破了身份,也不再隱瞞,摘下披風帽子,露出一個肥胖碩大的腦袋來,不是那郡守田伯晉又是誰!
許青白一猜即中,卻也半點不難。
田伯晉雖然渾身罩在黑衣披風里,但他那臃腫肥胖的身形,實在是太有辨識度了些。許青白瞧見他行走的步伐,那滾圓冒尖的肚子,猜不中比猜中還難...
揭下披風偽裝的田伯晉,卻沒有因為被點破身份而惱羞成怒。
他伸手拍了幾巴掌,聲音夾雜在呼嘯的風聲里,有些扎耳朵:“果然是后生可畏,沒想到許兄弟和龔兄弟,除了喝花酒打閑屁在行,這手上腳上也是絲毫不弱啊...”
龔平忍不住啐了一口:“別張口閉口含血噴人啊,老子再說一遍,生平只喝素酒!”
田伯晉不理會龔平,他知道許青白是這一行人的主事之人,望向后者說道:“許兄弟,咱們好像也犯不著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你拿點好處,回你的北邊去交差,我收拾好局面,到我的南邊去赴任,怎么就搞成了如今這個局面,真是何苦來哉!”
許青白聞言,嘴角翹起,說道:“田大人似乎是想得簡單了一些,什么事兒都想占齊了,這天下的道理都被你說了去,就不許有點不如意?你砸了這么多人的飯碗,就沒有自己飯碗也會被人砸的覺悟?這副惺惺作態,實在是不應該啊!”
田伯晉輕笑,不以為意,卻見他走到那畢鵬飛身邊,先是對著還昏迷不醒的畢鵬飛狠狠地踢了一腳,恰好不偏不倚地踢在許青白之前的位置上,頓時讓畢鵬飛的身子在雪地里滑行了四五步遠...
田伯晉仍是不解氣,既像是對著人事不省的畢鵬飛開罵,又像是說給對面的許青白聽:“你個沒卵用的東西,辦點事兒都不利索,還要惦記著我的位置,真是一坨扶不起來的爛泥巴...”
許青白瞧見田伯晉剛剛使出的一腳,眼角跳動,看來,田伯晉此人,藏得深,不簡單啊...
對著半死不活的畢鵬飛發泄完一番怒火,田伯晉這才轉頭過來,對著許青白說道:“許兄弟,跟畢郡尉打打殺殺的沒什么意思,這狗東西,屁大本事沒有,卻嘮嘮叨叨,廢話挺多。出發時,我跟他再三囑咐,只動手,少說話,你再看看他,先前自己個就把老底給交代得差不多了...”
許青白笑道:“田大人和畢郡尉相必是朝夕相處久了不覺得,其實你們也是半斤八兩,都有些廢話的...”
田伯晉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貌似認可許青白說的是大實話,說道:“如此,咱們來比劃比劃,意思意思?”
許青白拱拱手:“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田伯晉點頭,隨即再撕扯下身上那件厚厚的皮裘,周身氣息暴漲,朗聲說道:“許兄弟,會點軍伍刀法還不足以在本官手里翻出什么浪花來,哈哈哈,昨晚你們沒問,本官也忘了說,其實,我還是一個修仙之人...”
“哦?”見著對面田伯晉一身氣息外放,許青白嘴角一勾,臉上有淺淺的笑意:
“田大人,這事兒巧了,我也是一名修仙之人,在下靈胎境!”
言畢,許青白將手里的軍刀連同刀鞘,筆直插進身前的雪地里,直沒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