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正是許青白的二師伯,大越王朝大將軍、兵家圣人,李子青。
李子青貌似對許青白的回答頗為滿意,點點頭,嘆道:“能達理,亦能近人情,自身聰慧機敏,處世又善辨清醒,不錯,三師弟生了個好兒子...”
許青白聽見提及自己的父親,不禁有些心傷,半響沒有再說話。
李子青瞧見后,開口說道:“師伯唯一要說上你兩句的是,你不要心思太重了。我知道,這與你的成長經歷有關。心里有執念并不一定是壞事,但是,平時不要想太多,該是縱馬輕狂的年紀,幼稚點就幼稚點,別事事都想著要學我們這些老骨頭。少年人,活得太成熟太老練了,也無趣...”
李子青語重心長:“有些事情不曾告訴你,不讓你參與太多,確實是因為你眼下還沒有那個能力。但你也不要為此著急,這些都急不得,急不來,不如就多給時間一點時間,著眼將來,活在當下。”
許青白細細地品著李子青這幾句話,其實道理他又何嘗不懂,他平時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人前也曾刻意表現得渾俗和光。
只是沒想到,自己已經覺得掩飾得很好了,不料還是被人看得透徹。
李子青接著說道:“春風得意的年紀,‘騎馬倚斜橋’也好,‘金鞭留當酒’也罷,不做上一兩件荒唐事,還能有什么滋味!”
許青白埋頭跟著。
李子青繼續說道:“我覺得在這一點上,你活得真還不如龔平那小子。年紀輕輕的,揣什么成年人的架子,有什么放得開放不開的...該殺敵的時候殺敵,該喝酒的時候喝酒,都要痛痛快快的!”
許青白在后面小聲嘀咕道:“知道了...”
走在前頭李子青覺得話已至此,多說無益,接下來能不能有所改變,就只能靠許青白的悟性了。
他又突然想到一事,問道:“那干爹干娘是怎么回事,怎么從來沒人給我匯報過此事?”
許青白便硬著頭皮,將此事前因后果說了個大概。
李子青沉吟片刻,似是深思熟慮了良久,才開口說道:“按說,這女掌柜元歌我是有所耳聞的,這女子來歷清白,心腸也不壞,當然了,這模樣嘛,也還過得去...”
許青白有種不好的感覺,卻又不好開口打斷長輩說話。
果然,只聽李子青說道:“大點就大點吧,二師伯這邊,沒啥意見...”
許青白有些頭疼。有時候,解釋會顯得蒼白無力,他干脆簡單了結道:“知道了。”
反正自己也沒承認,只是說知道了。
還好,李子青也沒在此事上過多糾纏。
接下來,李子青又詢問了一些千人騎兵隊籌建的事兒,考校了一番公務。許青白也借著這個機會,讓李子青幫著解答了一些處理軍務上的難題和心中的困惑。
兩人有問有答,能聊到一塊去。
李子青說道:“崔嵬,崔嵬,你小子倒是挺會取名啊!”
許青白聞言,有些小小的驕傲,說道:“畢竟跟著先生讀了十年書不是...”
一老一少,站在大街上,笑聲爽朗。
......
臨別時,
李子青說道:“我先前悄悄查看過你體內的情況了,比我們預料中的還要好上一些,甚至說是驚喜也不為過。結文膽,開武府,這半年來,你機遇不錯。只是你體內那條大龍仍然萎靡沉睡,雖有緩解,但似乎仍沒有要蘇醒的意思,麻煩還是沒有解決掉啊...”
他沉吟片刻,又問道:“你是不是還不能與自己體內的武府取得聯系?”
許青白點點頭。
李子青想了想,問道:“今晚喝了多少酒,還能提得動刀不?”
許青白不明所以,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李子青取下腰間的那把佩刀,拋給許青白,說道:“這件是伴我成圣的兵器,這些年來,我又一直佩在身上...其中蘊含的兵家無窮殺氣,你以后就帶在身邊,滋養體內大龍,比你單單呆在這兵營里,效果或許要好上幾倍...”
許青白雙手接刀。
入手微沉,刀鞘樸實無華。
推刀寸許,有寒芒一閃而過。
拔刀出鞘,虛空劈砍了幾刀,只見金色的刀芒縱橫,瞬間將許青白周身包裹,又隱隱有虎嘯龍吟之聲傳出...
李子青迎著刀芒,站在對面,衣角翩動,含笑說道:
“許青白,望你不要埋沒了名刀...”
許青白還刀歸鞘,躬身一拜。
他自然知道此刀在李子青心里的分量,任何一件成圣的兵器,都不是說能隨隨便便送人的。
但既然李子青先前才勸勉了自己一番,叫他要隨意隨性一些,他便也再不矯情,大方收了下來...
許青白禮畢起身,將刀緊握在手中,恭敬問道:“刀名為何?”
對面,李子青坦然受了一拜,洪聲應答:“名刀昆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