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八的這天,許青白帶著小姑娘馮蜜在雞鳴城里逛街。
小姑娘走在前頭,左手一個小糖人,右手一個撥浪鼓,一蹦一跳,好生開心。
許青白手里拎著大包小包,里面既有給小姑娘買的花棉襖,也有字硯筆墨,還有兩三件玩具,林林總總,重倒是不重,只是東西太雜,大包小包占地方,提在手里不好拿。
他一步一趨,慢悠悠地跟在后頭,一副地地道道的女兒奴模樣...
馮蜜獨自在前面走了一陣,轉身回來,發現許青白不知何時,竟掉在了后頭。
“干爹,出門前你不是說要當好我的尾巴,絕不離開我三步之外么,你瞧瞧,這都離得多遠了?起碼得有四五步了吧...”馮蜜站在原地,小腳丫使勁蹬地,嘟著小嘴巴說道。
許青白抬起一條胳膊,抹了抹額頭上的細汗,又抬頭望了眼還一眼看不到頭的深巷,心里有了退意...
大抵這天下的女子都喜歡逛街...少時風采便顯,大時風頭最盛,老時依舊風華不減...
而大抵這天下的男子都對此深惡痛絕...不管是陪老婆,陪情人閨蜜,還是陪女兒...
當然,暫時關系曖昧的異性朋友不在此列。老婆情人女兒這些,都已經是到手的了,可朋友還不是!所以他們抽空多陪陪也樂意,說不準就能逮住個機會,將關系再發展發展,再突破突破,在深入深入...
許青白這會兒就很現實很俗氣地打起了退堂鼓,苦笑道:“蜜兒啊,咱們這都逛了一個多時辰了,你看東西也買得差不多了,還要再往前走么?”
馮蜜邁起小短腿,踱小碎步回來,扯了扯許青白的袖子,撒嬌地說道:“我聽干娘說,今天城西頭的將軍祠門口有江湖把式在賣藝,可熱鬧了...什么胸口碎大石了,什么銀槍刺喉嚨了,什么單手劈磚頭了,什么鐵頭下油鍋了...”
許青白趕緊打住她:“都什么亂七八糟的,哪有什么鐵頭下油鍋...這也是你干娘說的?”
小姑娘吐了吐舌頭,嘿嘿笑道:“哎喲,早上干娘說了很多,我也記不清有沒有說到過這門手藝了...反正就是花樣兒可多了,功夫可厲害了...干爹,咱們去嘛,去嘛!”
許青白看了看四下,郁悶道:“可是咱們已經走到城東頭了!”
“啊?!”小姑娘眨了眨眼睛:“那一會兒再掉頭唄...”
......
陪著小姑娘在將軍祠前看完雜耍,回來的半道上,許青白提議說要坐下來休息休息...
緊接著,一大一小就將手里的大包小包整整齊齊放在地上,兩人光屁股坐在街邊的石階上。
許青白輕輕咬了一口小姑娘喂過來的糖人,問道:“小手疼不疼,叫你別那么使勁呢,你看看,都拍紅了吧...”
小姑娘滿不在乎,說道:“再過一會兒就不紅了,主要是那位變臉的大叔太厲害了,實在是忍不住...”
許青白摸摸馮蜜的小腦袋說道:“這有啥稀奇的,回頭你去求著你龔叔叔表演給你看,他變臉的速度,也是老快了...”
“真的?!”小姑娘聽不出大人的話外之音,顯然是當了真,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兒。
“騙你干什么,要是有賞錢啊,你龔叔叔胸口碎大石都能整上一出!”
“可是我只有玩具,沒有錢哩!”
“你對著你龔叔叔撒會兒嬌就行了,不用錢!”
“這也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