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白嘴角緩緩上翹。
青衣小童見此,遙遙指了指許青白與龍行舟,似有滿腔怒火積壓在胸口,氣得說不出話來。
青衣小童壓下怒火,扭頭將那看熱鬧的土地爺推了出來,問道:“光叔,你摸著你左邊的咪咪評評理,這兩人打臉不打臉?”
舒光嘿嘿笑著,連連擺手道:“不好說,不好說...”
青衣小童的本意也不是要讓舒光站出來評理,不過是想出一口心中的惡氣。雖然沒有得到答案,但他也沒有過多地為難舒光,轉身瞪著對面兩人,一臉輕蔑嘲笑。
這邊,龍行舟率先慚愧地低下頭,他刀刃向內,小聲嘀咕道:“許青白,我想明白了,這事兒他們沒錯...咱們也得照照鏡子,不可不依不饒...”
劉蘇打破殿內的沉寂,開口問道:“小仙師陣前殺過多少人?無論興起這場兵事是否名正言順,師出有名,但是大家都是各為其主,一方是投身報國,一方是抵御外敵,誰都有合理的殺人動機。面對北邊大匈的咄咄逼人,大越子民還能有什么辦法!難道就為了少死人,便乖乖地將那大匈皇帝請到南邊來,大家俯首稱臣?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而我大越軍民會提起刀劍、扛起鋤頭站出來,抗爭打底...這是不是叫做以戰止戰?!”
劉蘇眼神炙熱地盯著身前的年輕人,又問道:“放著這些兩朝兩軍廝殺的大事兒不提,往小事細事說...那晚在大江輕舟上,小仙師又是怎么想的?將那些萬死不贖的匪徒一一扔進江里時,算不算是動了私刑?心里是否有過掙扎?而兩位仙師遇事果斷,行事狠絕...這是不是叫做以殺止殺?!”
劉蘇語氣不卑不亢,似乎并沒有希冀得到認可或者肯定,更沒有軟言求饒的意思,她盯著許青白,終于開口問道:“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何解?”
許青白皺眉,沉默不語。
劉蘇見身前二人緘默,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或許你們會說,你們殺人是為了救更多的人,是為了讓被殺之人得到懲罰...或許你們此時心里想的是,人間事世間人管,我這么一個‘外人’不應該再來插手做這些破事...又或許你們覺得,你們可以拿捏分寸,憑什么會相信一個外人不會存了私心,傷及無辜...”
劉蘇嘆息一聲,笑著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也都能說出一兩句聽著還算順耳的道理來,我也不辨不爭了,如今落在兩位手里,技不如人,悉聽尊便就是了...唯有一點,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劉蘇行事,與旁人無關,多有得罪之處,希望兩位不要遷怒于旁人。”
青衣小童聽見劉蘇這么說,眼淚汪汪地仰頭說道:“娘,你說這些做甚,你要是都不在了,我又怎肯獨留于世...”
土地爺舒光望望身旁的娘倆,又望望對面兩個人,難得主動站出來和稀泥道:“咳...依小神拙見,那是大家都沒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額,不不不,不光是說,應該是公也有理、婆也有理...要不然大家就這么著吧,好言好語,好聚好散...”
龍行舟撇撇嘴,這土地爺除了取名字的本事在行些,其它本事都稀疏平常嘛,就這和稀泥本事,那還不如我呢!
只可惜舒光沒有讀心術,不然非得要再解釋一番:“劉璟澍這名字真跟他沒半毛錢的關系!”
龍行舟瞧了瞧身前許青白一動不動的背影,干脆自己上場,而他一上場就一屁股坐到了對面去,說道:“行了行了,我們也不是要欺負你們孤兒寡母的,只是先前在城外撞見了,覺得此事蹊蹺,不明就理,就跑上門來問個清楚!”
他笑著看向青衣小童說道:“這位小兄弟,你用不著害怕,再怎么說,叔叔也是個明事理的人!”
劉璟澍白眼道:“占誰便宜呢,小爺我前幾年剛辦完七十大壽,當你老子都綽綽有余...”
劉蘇雙指輕輕敲在劉璟澍頭上,嗔怒道:“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你這張嘴就是不改!”
劉璟澍委屈道:“娘,本來就是嘛!咱們可別太軟弱了,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這個世道現實得很,多得是些欺軟怕硬的人,你要不給他們點臉色看看,哪個阿貓阿狗都會來追著你,巴不得從你身上咬塊肉下來...他媽的,臭稀飯腌黃瓜,這個世界沒救了,換我早就不干了,還當個錘兒的娘娘...”
劉蘇一巴掌拍在劉璟澍腦袋上:“給我好好說話!”
龍行舟對于“老子兒子”“阿貓阿狗”的說法自動略過,反而覺得青衣小童的脾氣很對胃口,拱火道:“我看你就是沒上得了那神譜,吃不上葡萄說葡萄酸...嘿嘿嘿,要不要哥哥幫你去活動活動?“
龍行舟指了指旁邊一臉憨厚,正在老實聽人說話、不料會禍從天上來的舒光,又對著劉璟澍說道:“來,快拍拍哥哥的馬屁,拍高興了,哥哥回頭幫你運作一個比那老小子還大點的神仙,不在話下!”
劉璟澍輕啐一口,沒好氣地罵道:“呸,我拍你大爺!長得丑,想得美...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龍行舟樂呵呵的,不再說話。還真不是他信口開河,主要是龍行舟看青衣小童看對眼了,只要他不嫌麻煩,對于劉璟澍這位看對眼的“有緣人”,他其實真的可以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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