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儒生搖搖頭:“他敢!不過我估計他也是擔心真要這么跑了,會連累你先生屁股開花...別看你二師伯二楞二楞的,但這點擔當還是有的...他們兩師兄弟,雖然性格迥異,各不相同,但感情其實一向都很好,他們跟著我以后,平時沒爭過嘴,沒紅過臉!”
“那后來呢,二師伯怎么還真到兵家去了?”許青白問道。
老儒生冷哼了一聲,繼續說道:“你二師伯小心眼多著呢!他此后也不說要走了,但那是天天給我上眼水,甩臉色...他是眼見硬的來不了,便換了個曲線救國的法子,一直跟我冷戰了小半年...你瞧瞧他這股子驢勁!”
許青白會心一笑。
“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徒弟翅膀硬了留不住!我瞧著他天天跟著我也不開心,甚至于以前那個愛笑愛鬧的少年,都安靜了許多,木訥了許多...我心里著急啊,想著要是再這么耗下去,非要把我們爺倆其中的一個拖垮不成,最后不得不就此作罷,放手讓他走!”
講到這兒,老儒生又氣罵道:“那天,我把你二師伯叫到跟前,跟他說‘先生想通了,也不攔著你了,你想去當兵帶兵、想去騎馬打仗,先生都由著你’...你猜怎么的,這小子初時像焉了氣似的,聽了這話以后,兩只眼睛立馬賊眉鼠眼地亂轉亂看,最后發現我不似作假,竟然飛奔過去,抱住你先生,兩師兄弟在那里一陣嘀咕...”
老儒生望著許青白說道:“你猜猜,當時他們都嘀咕了些什么?”
許青白想了想,不確定地答道:“兩師兄弟難舍難分,是在相互道別?”
“先生在幫著你挽留二師伯?”
“二師伯想著要走了,不放心,不忘叮囑先生,讓他以后好生照顧你?”
老儒生的頭搖得像個撥浪鼓
許青白攤攤手,表示已經盡力了。
老儒生氣罵道:“當時啊,我就孤零零地站在旁邊,將他們兩個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一個跑過去說道‘看吧,師兄,這招果然奏效吧!’,另一個老實憨厚地摸著自己的后腦勺,回答道‘師弟,你可真行,師兄愿賭服輸...’”
許青白聞言,“噗呲”一聲,笑得一點都不收斂。
老儒生接著說道:“等他們兩個嘀咕完了,你二師伯這才走回來,對著我咣當一聲就跪了下去,跪得那叫一個干脆啊,還說什么‘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之類的話,說他就算去了兵家,也不會不認我這個先生,他永遠都是我的二徒弟...我當時也沒好心情,對此不置可否,便揮了揮手...而這小子是爬起來就走啊,走得那叫一個灑脫!”
“不過啊,也算這小子有出息,去了兵家那邊,也算是沒給我丟臉,一番折騰搗鼓,倒是讓他搗鼓出了一個兵家圣人...再加上你先生,如今我們這一脈,一門三圣,哈哈,說出去也是牛逼杠杠的了!”
講到這些,老儒生有些滄桑的臉上,不自覺地洋溢起了笑容。
老儒生接著講道:“你二師伯走的時候,你父親和你那位小師叔都才剛入門沒多久,當時,我受你二師伯出走的打擊,也沒怎么用心去管他們了,這期間,還得多虧了你先生,帶著兩個師弟師妹,替我教他們念書,做學問...”
“也不知是不是從你二師伯那里開了頭,你父親跟你那位小師叔,都有些不務正業!一個不知怎的,偏偏對那望氣堪輿之術感興趣,最后竟然屁顛屁顛地跑去西邊,撿了個欽天監來當,真是不害臊...你那位小師叔讀書沒讀出啥名堂來,最后索性也自暴自棄、自怨自艾了,跟著你父親去了西邊,最后在那座破書院里,掛了院長的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