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游有方這個話嘮全程陪著,許青白當然不會覺得路上寡淡。相反,兩個年紀差不多大的少年人走在一起,走著走著,反而生出了不少共鳴。
游有方天南海北走過,也算是個見過世面的人,許青白也一路走來,見聞頗多,兩人漸漸談得有些投機。
許青白一改之前的第一印象,不再對先前那二兩銀子之事耿耿于懷。
游有方也不再惦記著許青白這只肥羊,開始全心全意替他帶路指路。
甚至到了后來,許青白只覺得自己的二兩銀子花得物有所值。因為游有方不管對于山上哪個旮旮角角,都似乎了如指掌。他帶著許青白一會兒爬坡,一會兒下谷,流連于各個名勝景點之間。
二人不僅鉆進了山腰的那座古寺里,看了那騎著六牙白象的金身大菩薩,游有方還帶著許青白攀上一處陡峭的絕壁,眺望群山,吹了半天的清嵐山風,數了半天的飛鳥躍猴。
等到又兜兜轉轉穿行了一個下午,暮色將近,游有方問許青白道:“晚上你想怎么來著,我們可以在前頭谷中尋個有溪流的地兒,燃一堆篝火,抓魚摸蟹,喂喂蚊子,親近親近大自然...也可以就近找家道觀寺廟,吃點齋飯,聽木魚念經...”
許青白想了想,覺得山中涼爽,兩個大男人也用不著講究,一時興起,便回道:“那就喂喂蚊子吧!”
游有方聞言高興得很,說道:“那敢情好,住那些道觀寺廟里,房挨著房,檐連著檐的,四面八方密不透風,我是不習慣的!還是外頭好,天高地闊,就連找個四下沒人的地方拉屎,都要覺得寬敞舒暢許多!”
于是兩人開始沿著山脊小路下坡,在游有方的帶領下,不多時就尋到了一處適合露營的地兒。
兩人來到一處不深不淺的溪澗邊,綠瑩瑩的溪水冰涼刺骨,剛好可以抵消暑氣酷熱。岸邊又有一處碎石淺灘,剛好可以用來生火做飯,歇腳睡覺。
淺灘上壘著一些碎石灶臺,還有幾處黝黑的炭木灰燼,應該是經常有像許青白他們這種進山的游客,來此落腳。
暮色已盡,兩人果真脫了鞋子,卷起褲腳,摸下了溪去。
兩人本就走了一天的山路,身子困倦,眼下被冰涼的溪水一激,頓時來了精神。
本來是下水摸魚的,摸著摸著,也不知是誰先動的手,兩人漸漸地變成了在溪中戲水,身上不僅被對方澆得透濕,游有方一個沒站穩,還跌跌撞撞地一屁股坐到了水里。
隨后,游有方索性破罐子破摔,一頭扎進水里。等再次露出頭后,他趟在水面上,左右開弓,雙手使勁,朝著許青白打來一道道水花。
許青白在針鋒相對一陣后,眼見占不到便宜,便只能背過身去,靠著兩只手繞到背后,時不時地擊打一兩下水面,也顧不上效果,只做象征性的反擊。
兩人都是少年心性,許青白又好久都沒有如今天這般釋放過天性了,頓時覺得心里暢快,玩得樂此不疲。
游有方在水中變幻著各種泳姿,一個猛子從水里扎了過來,出來后對著許青白臉上吐出一口水箭,挑釁道:“許旱鴨子,你倒是下來啊...”
許青白彎下腰去,假裝掬水洗臉,實則在溪底抓了幾顆小碎石捏在手里,起身后,對著還在耀武揚威的游有方一顆接著一顆地伺候。
游有方沒想到有詐,驚慌失措,一邊鬼叫,一邊大力鳧水,急速游開。
許青白退到溪水剛好淹到他小腿肚的地方,叉腰站在岸邊,笑罵道:“堂堂游俠,莫非只是水里的“游”俠么,何不過來逞英雄!”
游有方不理這茬,回道:“兄弟我上可登天摘星攬月,下可遁地緝鬼拿魂,還可入海擒蛟縛龍,天下之大,哪里都去得!”
他遙遙對著岸上,又嘿嘿喊道:“怎么樣,要不要現場給你表演一個小蚯蚓釣魚的才藝?”
許青白懟道:“要表演你就表演一個釣龜的絕活!”
“咯咯咯...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