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廟中,倒也寬敞,四下察看,到處殘破不堪。
大殿正中擺有一神龕,其上已滿是灰塵。香爐里插著幾支不知何年何月的香頭,早已沒了香火。
墻上掛著一幅年久發黃的掛像,許青白執炬近看,見上面繪有兩個精致的小人,蓬頭、垢面、赤腳,胖乎乎的,樣子討喜。其中一個手舉一株并蒂蓮花,另一個抱著個圓圓的寶盒。
掛像上,兩個小人惟妙惟肖,旁邊還有四句題款:“和氣乃眾合,合心則事和。世人能和合,快活亦樂呵。”
掛像下頭,案上又有一對小人泥雕,造型模樣與掛像上的一般無二。
殿內,姬萱也湊近過來,她盯著掛畫上的兩個童子看個不停,只覺得兩個大胖小子肉嘟嘟、胖乎乎,模樣長得喜人。
“這是個什么廟,怎么供著兩個小人?”姬萱好奇問道。
許青白搖頭:“我也看不出來,興許是這一帶的民間信奉吧!”
兩人均看不出個所以然來,許青白在殿中四處逛了逛,拖回來一張爛桌子,他拆下些木料來,靠著墻邊點了一堆火。等到殿中亮堂了起來,這才又去尋來兩條爛板凳,鼓著嘴梆子吹了吹上面的灰燼,將就湊合著與姬萱坐了下來。
殿中很空曠,兩人稍有動作,屁股底下的板凳便會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感覺隨時都可能散架一樣。
男女獨處,沉默一陣后,對面的姬萱挑起了話頭。她看了許青白的胸口一眼,問道:“還沒琢磨出個門道?”
許青白知道姬萱在問什么,他苦澀地搖搖頭,一臉無奈。
許青白的仙府內,那一尺一刀一印的附近,正靜靜懸著一把劍,它不僅渾身銹跡斑斑,更看不出有什么與眾不同來。
但怪異的便是,它不僅削鐵如泥,異常鋒利,被許青白以煉天訣煉化進仙府中以后,竟然強橫地將那一尺一刀一印從原來的位置上擠開,獨自霸占了那株蓮花頂上最居中的位置。
“我冥冥之中,能夠感覺到這把劍的不凡,但不凡之處在哪里,卻也說不出來...許青白,它對你來說,指不定是場機緣,你日后要好好研究,不要輕易放棄!”
這把劍,許青白曾給姬萱仔細看過。此劍出世的時候,雖無天地異象,但站在一旁的姬萱卻能感覺到陣陣心悸。與此同時,她手中那把青蛇更是顫動不已,幾欲要奪鞘而出。
憑著自己的直覺,再加上青蛇當時直觀的表現,都讓姬萱判斷出,此劍絕不會如表面上看起來那般普普通通!
姬萱瞧見許青白的模樣,好言安慰道:“一時瞧不出來也沒什么,倒是不急的...”
許青白這時問道:“姬姑娘,為何你如此篤定?”
姬萱瞇眼說道:“可還記得當日鑄劍大會上,我登臺后一一去瞧那些放在劍匣里的寶劍?”
許青白點點頭。當日自己上去后也來了個如法炮制,就是被姬萱給帶偏的。
姬萱淺淺笑道:“給你說個秘密吧,我呢,其實是傳說中的先天劍胚之體,但凡世間名劍,其實大多都是有靈的,我能與劍溝通,悄悄跟它們說上話...”
許青白瞪大了眼睛,怪不得,那日鑄劍大會上,姬萱會上去一一“試劍”,更怪不得,最后與她產生劍意共鳴的,正是她先前“試劍”時最中意的這把青蛇。
許青白激動地問道:“聽說那先天劍胚之體舉世難尋,無一不是有著大劍仙的天資?”
姬萱仰著腦袋,俏皮地回道:“劍仙指日可待...”
許青白聽著這話有些熟悉,仔細一回憶,想起正是那天臭屁的云塵說過的話!
許青白連連感嘆道:“現在想想云塵,還真是班門弄斧啊!”他覺得,云塵能在姬萱面前說出這么大言不慚的話,似乎不比自己當日登臺“試劍”丟臉丟得小!
姬萱說道:“正因為如此,我才會感覺到此劍的諸多詭異之處!此劍讓我心悸,卻又偏偏讓我感覺不到靈的存在,無法與之溝通...”
許青白問道:“何故?”
姬萱正色說道:“如此便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此劍本身就沒有產生那個靈,或者說就算有靈,但已經有損,所以才導致我不能溝通。這在那些古劍、殘劍上偶有發生,因為大戰折損、因為年代久遠等緣故,都有可能導致劍靈殘缺、沉眠、甚至是消亡、湮滅...”
“那第二種可能呢?”許青白鄭重問道。
“第二種可能便驚世駭俗了,這只是一種概率極小極小的事件...”姬萱說道:“這位劍靈壓根就瞧不上一位先天劍胚,不屑與我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