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對壘猶如兩名力士上陣比拼腕力,一上來就一邊倒的情況極少,初始時相持,期間各自角力,然后垂死掙扎,最后一錘定音。
云龍城外,葫蘆口里,戰場上已呈現壓倒之勢。
三萬崔嵬軍外加一萬守軍,將大匈四萬多精銳騎軍牢牢按在原地,一點點蠶食,此消彼長,優勢越來越大。
眼看手下的兵越打越少,裴秀縱然著急也沒用!
天時利地人和,身為一軍主將,有時候,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前有老兵圣李子青百密一疏,身首異處。
后有小兵王裴秀棋差一子,坐以待斃。
時也,命也,運也,非吾之所能也!
戰場上沒有常勝的將軍,只有時勢造就的英雄!
面對身后洶涌而至以及前頭似銅墻鐵壁的敵人,此時的裴秀,似乎唯有仰天長嘯,發出“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奈若何”的悲嘆。
現在裴秀心里盤算的,不再是全身而退,而是趕緊跑路,能多帶走一點家底是一點。
但反觀大越這邊,卻頗有點棒打落水狗,趁你病要你命的陣仗。
對大越將士來說,對方本就是敵營仇宼,這些年來,他們大越常年飽受大匈鐵騎蹂躪,以至于無論是在朝堂還是民間,現在都以“北患”二字稱之。
大匈之患,在于野心勃勃的領土企圖,在于不休無止的邊境紛擾,在于畜養百萬的控弦之士以及數倍于此的駿馬良駒。
憑借著騎兵的優勢,他們在邊境上來無影去無蹤,往往搶掠完就跑,蹤跡難尋。
所以,值此良機,自然不能輕易錯過!
守宮斷尾嗎?哪有這么輕巧!何不將性命一并留下!
眼下,裴秀留在后方抵御的一萬后軍,已快要傷亡殆盡。
野戰遭遇,兩萬崔嵬軍面對一萬倉促迎敵的大匈騎兵,絲毫不吃虧。
在這場攻防大戰中,許青白拔得頭籌,率先突破對方的攔阻,領兵壓了上來。
云龍城如同一只大甕,而許青白這位捉鱉人,終于探手入甕,開始收揀漁獲。
大越一方,士氣再漲,戰場上殺喊聲震天,開始大舉收割人頭。
大匈軍隊被沖得支離破碎,儼然不成陣列。他們被分割,被包圍,再沒了統一的指揮以及行動,開始各自為戰,做困獸之斗。
被分割的各部,肉眼可見地在變少變小,人仰馬翻,孤立無援。
生死存續之際,裴秀猛一咬牙,通傳全軍,不再理會身后的收割,各部掉轉馬頭,全體沖向那座血肉城墻。
與其被慢慢消耗,不如孤注一擲,放手一搏。
那道血肉城墻終于還是被沖開了幾個口子,有大匈騎兵從“潰堤”處發了瘋似的沖了出來,爭先恐后,生怕落于人后。
城墻內外五十步地界,伏尸數萬,血流成河。
而裴秀在一千重甲親衛的團團保護下,終于沿著一道打通的口子逃了出來。
劫后余生,從戰場上撿回一條命來的裴秀,調轉馬頭,回望了戰場…
不知所想!
手下親衛見主將停步,紛紛停留,一名親信小心問道:“將軍,您這是要收攏部隊,重振旗鼓,反向沖鋒?”
原本當了小半天悶葫蘆的裴秀,突然大爆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