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許青白獨闖牙門院的時候,外面的戰斗同樣進行得如火如荼。
崔嵬軍將皇城九門堵得水泄不通,攻勢猛烈,形成了甕中捉鱉之勢。
皇城是甕,外城是水。
如今,水已經被抽干,將里面那只甕裸露了出來。
這只大甕里,滿滿當當,全是活蹦亂跳的大王八。
而殘存的一萬余禁衛軍,也緊跟著成了驚弓之鳥,他們退守皇城,死守不出。
經過外城一戰,崔嵬軍已經徹底將他們打慫了!
別看禁衛軍個個身體精壯、刀甲精良,但在如狼似虎的崔嵬軍面前,卻像極了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如今的戰場,似乎已經不是他們這些底層士卒所能左右的了,甚至也不是禁衛軍中那些個大小將領所能決定。
戰場接下來的走勢,在于戰場之外,非兵所能及也!
甚至于禁衛軍中,不少士卒在身首異處的前一刻,還在翹首以盼,盼望著同伴能從身后帶來停戰議和的好消息。
對于這些常年只會在上都城中橫行霸道、作威作福的將士們來說,皇家儀仗、抄家緝人什么的,他們是門兒清!但要說在戰場上殺個人、見個紅,又有幾人有經驗?
戰場上沒真本事兒,就只有寄望于如今也跟著退到皇城里的那些大人們了,趁著眼下還有小命在,抓緊干點正事,將外頭這群虎狼之師,連哄帶騙,趕緊打發走…
……
在那種金鑾寶殿里,燈火正如晝。
今日鎮南候石柯與御前大太監何承恩聯袂出城議和,換來的卻是對方毫不留情面的直接拒絕!
不光如此,此趟沒能順利完成任務的這一對左膀右臂,為了避免落下一個失職瀆職、辦事不力的罪名,回來的路上免不了一陣嘀咕。于是,自然而然的,兩人將許青白手撕詔書的事情添油加醋地拿來說了一通,把許青白說成了是一個囂張跋扈、不通情理、油鹽不進的匹夫!
于是乎,龍顏大怒!
本就覺得心里不服氣,勉為其難才答應議和,并以此作為權且之計的慕容栩,感覺自己受到天大侮辱。
被怒氣沖昏了頭腦的他,竟又重新燃起了一戰的決心,誓要將許青白擒下,生吞活剝,以雪國恥,以振國威。
慕容栩心血來潮,欲要御駕親征。
趁著太監們下去準備的空檔,慕容栩別出心裁,命人草草擬出一份圣旨,竟封自己為蕩寇大元帥。
等這位蕩寇大元帥不倫不類地披掛上金甲,領著自己的左膀右臂,張羅起一群人前呼后擁、浩浩蕩蕩地殺出皇城,半道上就傳來了外城被破的消息。
聞此噩耗,慕容栩再也顧不上什么國恥國威了,一句話都沒留下,一個人扭頭就跑。
眾人一看,大元帥都跑了,難道還要讓我們一群蝦兵蟹將去送死?
于是,眾人沒在風中凌亂多久,便也跟著丟盔棄甲,望風而逃。
……
當回到寶殿上,慕容栩緊急敲響了上晚朝的鐘聲,可等到約定的時間已到,前來上朝的人數連平常一半都不到!
慕容栩已是心亂如麻、六神無主的狀態,也顧不得這么多,一上來便問道:“眾位愛卿,如何是好?”
這一次,事關自己身家性命,眾臣不再如早朝那般謹言慎行,而是唯恐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紛紛發表了意見。
殿上,大臣們七嘴八舌,分析局勢,最后,近乎呈現一邊倒的統一了認識,那就是,只有投降才有活路!
大臣們的依據也很簡單,縱觀歷史,但凡一朝一國,京城陷落之后,如果還將國君俘虜,那基本就告之消亡。而且,敵人一旦入城后,為了犒賞大軍,重則屠城半月,在城中肆意燒殺搶掠。最輕的,也會沖進皇宮,卷走皇室宗親、妃嬪公主,將男的打殺,把女眷凌辱。
如今,敵人勢如破竹,肯定要沖進來將狂歡一場,敵眾我寡,又恰逢己方士氣低落,內城那邊,顯然守不住多久。為今之計,看來只有在內城被破前,趁著還有談判的籌碼,趕緊納降。
慕容栩哪還有自己的主見,聽到這些諫言,他一屁股坐在龍椅上,樣子頹廢無比。
他娘的,早上還是議和,怎么晚上就成投降了!
慕容栩也從一只熱鍋上的螞蟻,瞬間變成了一只秋后的螞蚱!
他左思右想,忽然靈光一閃,抓住了問題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