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戈弗雷開口道,語氣中帶著幾分試探與期待,“潘菲利亞是個美麗而富饒的地方,但我想,它本可以更加強大、更加富裕。”
賽琳娜抬起頭,接過酒杯,臉上浮現一抹得體的微笑。她輕輕抿了一口酒,聲音柔和卻隱隱帶著一絲警覺:“公爵閣下,請接著說,我愿聞其詳。”
戈弗雷的目光微微一沉,語氣顯得更為鄭重:“如果您愿意,我可以幫助您奪取潘菲利亞的控制權。殿下,您是神圣羅馬帝國的公主,擁有高貴的血統,理應成為這里的真正主人。”
這句話一出,帳內的氣氛頓時變得微妙。斯拉斯貝娃和奧利索利亞對視了一眼,神色皆是微變。她們顯然意識到,戈弗雷表面上的提議,實際上卻隱藏著對安托利亞領土的覬覦。
賽琳娜始終保持著從容不迫的姿態,唇角微微揚起,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她輕輕放下酒杯,語氣溫和卻不容忽視:“公爵閣下,您對帝國對皇室的忠誠和對我個人好意我心領了。但安托利亞的當前局勢您應當十分清楚。艾賽德并不是可以輕易對付的對手。您真的認為,他會毫無準備嗎?您的任何異動都會立刻引發安托利亞軍隊的四面合圍。此外,我聽說,大鮑德溫已經帶著五千人的隊伍離開了您的陣營,單獨前往乞里齊亞。您的力量已經被嚴重削弱。這樣的情況下,您還要冒險挑起事端嗎?更何況,以當前的局勢來看,雷蒙德未必會真心支持您。他顯然更樂于看到您和艾賽德拼個魚死網破,這對雷蒙德來說才是最有利的局面。在這種情勢下,您真的還要直接與艾賽德翻臉嗎?”
戈弗雷微微皺眉,顯然在思考賽琳娜的話。他一時語塞,顯然未曾料到她能如此精準地洞察局勢,分析得滴水不漏。片刻后,他露出一抹虛偽的關切,“公主殿下,不如您暫且留在我們這里,我可以派人去向艾賽德索要萊昂哈德皇孫,您母子與我們一同前往耶路撒冷朝覲,如何?”
賽琳娜輕笑一聲,語氣帶著一絲戲謔,“公爵閣下,難道您真的天真到認為通過劫持我,可以威脅到艾賽德嗎?我在這里連個正式名分都沒有,唯一的籌碼不過是我的兒子。您覺得,像艾賽德那樣妻妾成群的人,會為了一個女人而妥協嗎?”
賽琳娜繼續說道,語氣依舊平靜,但語調中多了一份堅定與自信:“艾賽德既不是真正的塞爾柱人,也不是真正的天方教徒,他的立場并不固定,甚至未必一定要站在任何一方。在近東,比安托利亞弱小、容易征服的勢力比比皆是,閣下實在沒有必要執著于與艾賽德死磕到底。更何況,不久前,埃及人進攻耶路撒冷時,艾賽德的伯父作為守軍的一員,在一次戰斗中失蹤。而現在,埃及人攻占耶路撒冷已成定局。從這個角度來看,艾賽德和十字軍實際上在某種程度上有著共同的敵人——那就是來自埃及的法蒂瑪王朝。而我,著實希望能與神圣羅馬帝國的十字軍保持密切的關系。”
賽琳娜頓了頓,目光從戈弗雷的臉上掃過,聲音更加堅定:“我的兒子萊昂哈德皇孫,正是艾賽德目前唯一的親兒子。只要我們母子擁有堅實的后盾,我完全有能力引導整個安托利亞成為帝國在近東的重要基地,成為連接東西方的戰略樞紐。如果我能贏得艾賽德更多的信任,這支四萬多人的安托利亞軍隊,甚至有可能成為你們的友軍,助力十字軍在這片土地上取得更大的勝利。這樣的戰略目標,又何須冒險采取極端之舉?”
賽琳娜停頓了一下,輕輕一笑,語氣冷靜無波,“另外,即便你們控制了安托利亞,又能如何?不過是掠奪一些糧草和物資,最終這片土地依然會和你們一路走來的其它地方一樣,被拜占庭軍隊接管。公爵閣下,其中的利弊,您自己權衡吧。”
戈弗雷的臉色微微變了,眉頭緊鎖,內心的思緒飛速運轉。賽琳娜的話無疑給了他一記重擊,揭示了局勢的復雜性,也讓他意識到自己之前的計劃可能過于單一和倉促。戈弗雷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的立場與策略。隨后,他露出一抹苦笑,語氣比之前緩和了許多:“殿下果然睿智,那么我們或許可以談談其他合作的可能性。”
賽琳娜微微一笑,輕輕點頭,話鋒一轉,語氣平靜卻透著不容忽視的分量:“既然如此,我們不如談些實際的事情。我聽說十字軍的糧草供應并不樂觀。如果閣下需要,我們可以提供一些糧食。當然,這不是饋贈,而是購買。因為我不能公然違背艾賽德的決策。至于價格,我根本不在意你們能出多少錢。此外,我還樂意暗中繼續為你們提供各種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