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力茹迷忽地一笑,伸手拍了拍金剛結實的脖頸,說道:“去,聞聞這塊肉合不合你胃口。”
金剛緩緩逼近興寧紹更,鼻翼輕輕一張一合,空氣里頓時彌漫起一股混著血腥與猛獸體味的腥氣,仿佛整間地牢都被它呼出的熱氣壓低了溫度。興寧紹更臉上的血色“唰”地退了個干凈,只見那獵犬忽然一頓,身子一伏,四肢繃緊如弓。下一刻,金剛猛地朝他脖頸方向猛嗅一口——緊接著,喉嚨里爆出一聲壓得極低的咕嚕聲,像打雷憋在山腹中。那聲音越滾越狠,突然——“汪!”一聲震耳欲聾的狂吠轟然炸響,仿佛整座山谷瞬間崩塌。四壁轟然震顫,稻草翻飛,塵土簌簌墜落,連吊在天頂的油燈都晃了幾晃。
角落里的兩個黨項漢子臉色唰地一白,一個下意識往后縮,另一個貼著墻根直打哆嗦。那胡茬漢子咽了口唾沫,低聲嘀咕:“我的娘哎……這狗,比我還兇。”
觀音奴冷冷一掃他們,眼中泛起幽深寒意,猛地一揮手,語聲如霜刃破空,怒喝道:“動手吧,先剮他右腿!這頓就給金剛吃他的右腿!”她話鋒一轉,語調卻忽地柔緩下來,仿佛只是安排明日的膳食:“我先回去了。三天之內,務必要讓金剛把他吃得干干凈凈。”
“是,老板。”野力茹迷低頭領命,聲音干脆而平靜,如同接過一把慣用的屠刀。他一步步逼近興寧紹更,腳步沉穩如擊鼓,仿佛每一步都在敲打那人垂死掙扎的神志。
野力茹迷忽然笑了,笑容柔和得像在哄小孩入睡,語氣輕輕柔柔,仿佛在講一樁天倫之樂的家常:“興寧公子……郡主沒讓我一刀了結你,我這做奴才的,自然不敢逾矩。咱們得慢慢來——一刀一刀地剮,割得穩,割得勻。你得睜大眼,好好看著自己一寸寸掉肉,再一塊塊喂給金剛,看它是怎么吭哧吭哧吞下去的。”
野力茹迷說到這兒,臉上笑容忽然一收,眼里閃過一抹躁怒,語調一轉,陰鷙刺耳:“要是你想死得痛快,就趕緊咬舌自盡吧!我最煩人嚎個不停,等會兒真瘋了哭爹喊娘,可別怪我拿鐵鉤穿你嘴!”
興寧紹更臉色慘白,唇邊血色盡褪,眼珠死死盯著觀音奴,仿佛望見一尊從地獄里爬出的食人魔。他猛地一哆嗦,拼命往后縮,結果把身后的木架扯得“吱嘎”作響。興寧紹更喉嚨一緊,聲音當場破音,嘶啞尖利,帶著壓不住的驚恐與絕望:“瘋……瘋婆子!你別亂來!咱們有話好說——真的,真的,其實咱們完全可以合作!”接著他語調一轉,強忍喉間的哭腔,臉上勉強擠出一絲慘兮兮的笑,語氣哆嗦討好:“郡主……何必這樣呢?動刀動鞭,多傷感情啊。有話,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行不?”
觀音奴未置一詞,只自顧自地轉身離去,長袍曳地,腳步從容冷靜。野力茹迷走上前來,冷著臉,蹲下身,一把扯開興寧紹更右腿上包裹的褲腳,露出那節蒼白而顫抖的皮肉。
興寧紹更聲淚俱下,已顧不得體面尊嚴,整個人仿佛脫了骨的蛆蟲般蜷成一團,拼命掙扎,幾乎撕破喉嚨地嘶喊:“郡主!您就饒我一命吧——我什么都聽你的!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我有情報!我知道契丹人的秘密!”
野力茹迷握著刀,神情不變,眼神依舊麻木,那只空閑的手拍拍興寧右腿的肉,一邊按捺住他顫抖的膝蓋,一邊慢悠悠地比劃著該從哪一處下刀。
“我說的秘密,不只是契丹的!”興寧的眼珠血絲畢現,聲音破得像鼓皮上的裂縫,“那是整個震旦的秘密!一個連史官都不敢記錄的秘密!”
觀音奴的腳步在門口一頓,聲音從燈火盡頭傳來,平靜得像從石縫里滲出的冷水:“野力茹迷,歇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