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生死一瞬,契特里怒吼著從正面沖來,如猛虎撲鹿,戰斧未至,身軀已似巨山碾壓。他縱馬直撞,撞得圖赫里勒連人帶馬翻滾而下,重重摔在雪地里,盔甲與地面猛烈碰撞,發出沉悶如喪鐘般的轟響。他的半邊頭盔歪斜,嘴角溢血,雪地瞬間被染紅。
契特里的動作迅速而果斷,他甚至沒有給圖赫里勒一點反應的時間。只見他迅速地抽出那根纏著血污的生皮繩,毫不猶豫地將圖赫里勒的雙手緊緊地反綁在背后。圖赫里勒完全沒有預料到契特里會如此迅速地采取行動,他甚至來不及掙扎或反抗。契特里的手法熟練而狠辣,生皮繩緊緊地勒住圖赫里勒的手腕,讓他無法掙脫。
緊接著,契特里毫不留情地一把將圖赫里勒從地上拖起。圖赫里勒的身體在粗糙的地面上被拖拽著,發出痛苦的呻吟聲,但契特里卻對他的痛苦視而不見。契特里像對待一件毫無價值的戰利品一樣,將圖赫里勒粗魯地丟在馬后。圖赫里勒的身體重重地摔在地上,揚起一片塵土。最后,契特里牽著馬,徑直朝著盧切扎爾走去。他的步伐堅定而有力,仿佛在展示他的勝利和對圖赫里勒的輕蔑。
圖赫里勒掙扎著抬起頭,發髻散亂,眼中仍燃著不甘與羞辱。圖赫里勒看見了盧切扎爾,那黑發女王挺立馬前,身披雪白斗篷,長劍尚在滴血,馬鬃已染赤紅。風雪翻涌,戰鼓之聲已成遠去的哀鳴。他的軍隊四散奔逃,親衛無存,山谷化作斷魂之境。圖赫里勒喘息間,終究明白,那象征烏古斯威權的金狼旗幟,已在這一戰中永墜谷底。圖赫里勒終于低下了頭,仿佛這一次,不是向盧切扎爾,而是向命運低首。
盧切扎爾立于低丘之上,黑色駿馬在她身側噴吐著熱氣,蹄下雪地被鮮血染得斑駁猩紅。她的霜白斗篷早已不再潔凈,濺上的血跡凝結成暗紅的冰斑,在風中獵獵翻卷,宛如戰神披掛著死亡與榮耀的紋章。她目光如冰川裂縫般冷冽,緩緩掃向跪伏在雪地上的戰俘——圖赫里勒與他的兩個兒子,年輕的巴伊爾與庫圖茲。三人皆被生皮繩反綁,盔甲破碎,面容狼狽。圖赫里勒的眼神仍像困獸般兇狠掙扎,但昔日的桀驁已在潰敗的陰影下土崩瓦解。他的兒子們低垂著頭,鮮血從額角淌下,已被寒風凍成黑紅的冰紋,仿佛命運烙印。
“圖赫里勒,你輸了。”盧切扎爾的聲音低沉而鋒利,如寒鐵撞擊在雪原的沉寂上,字字鏗鏘,直入骨髓。“你的鐵騎已化為灰燼,你的草原霸業成了塵埃。如今,你還有何話可說?”
圖赫里勒緩緩抬頭,嘴角扯出一抹瀕死的冷笑,眼神雖已黯淡,卻仍殘留著被踐踏的傲氣。他喉頭涌出一聲嘶啞低笑:“保加爾女人,你以為斬盡我族,這片草原就會向你俯首?它會吞噬你,就像吞噬所有妄圖稱王的狂人。”
盧切扎爾神色未動,眉目如霜,唇角卻緩緩揚起一抹森冷的笑意:“草原每年都會長出新的青草,從不因任何一匹狼的死去而停止生長。但你——已無命再看。”她手臂一抬,指尖微微一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