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耕作在奧吉布瓦人中生根發芽。他們不再只是湖畔的行者,而是田壟的守望者。那些一壟壟新翻的泥土,如同部落的根系,終于深深地扎入了這片豐饒的土地。
隨著李漓在族人心中“神化”,納加吉瓦納昂部落的長老們也不得不低頭妥協,暫時放下了世代傳承的遷徙傳統。那一夜,火光在湖畔跳躍,長老們圍坐火堆,白發在風中顫動,煙斗裊裊升起的白煙,如祖靈低聲嘆息。
一位年事最長的長老低聲道:“神已降臨,我們怎敢違逆?定居吧,祖靈會理解的。”
另一人點頭:“鐵器生,神力顯。遷徙舊規,也許該暫且擱下。”
長老們的語氣中有不安、有掙扎,但更多的是一種無可奈何的敬畏。李漓那“煉鐵、牧牛、造車”的神跡,使任何反對都顯得愚昧和無力。
次日清晨,長老們一字排開,站在營地中央,齊齊俯首行禮,聲音低沉而整齊:“神慈悲,我們聽從您的安排。”
李漓趕緊擺手,面露尷尬:“別叫我神,叫我酋長就行。”
長老們依舊低頭,聲音不變:“神謙虛。”
李漓忍不住苦笑:“這妥協……也太神話了。”
一位年長者抬起頭,認真地說道:“不過,神,您得幫我們找到銅。不然我們雖順從您的意志,祖靈卻未必會原諒我們。”
“好吧!”李漓攤手一笑,“我就知道,你們會提條件。”
眾人笑聲中,緊張稍緩,陽光灑在湖邊,營地仿佛真的迎來久違的安寧。但就在這看似風平浪靜的時刻,一個被遺忘的議題,悄然如湖底的暗流再度浮現——銅。那個代表祖靈、象征舊日秩序的金屬,遠未真正歸于沉寂。奧吉布瓦人世代與銅為伴,銅飾是祈禱的媒介,銅魚鉤象征著湖靈的祝福。銅是他們精神的載體、信仰的物證。但自從鐵器興起,部落中煉銅之火已久未升騰,銅的蹤跡也日漸稀少。
火堆旁,長老們重新議論:“神賜鐵,但銅是祖靈的血脈,不能遺忘。”
于是,風中開始流轉一種新興的說法——“地上的銅越來越少,是因為祖靈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