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時候輪得到你插嘴了?”比奧蘭特立刻回懟塔齊娜,目光銳利如刀,“現在和以前可不一樣了。況且貝托特在,他帶隊冒充十字軍,才像那么回事!”
“我不當叛徒!”貝托特猛地搖頭,臉色瞬間鐵青,語聲低沉卻鏗然作響,“我要是真披上那身狗皮,等姐夫回來,非活剮了我不可!”
塔齊娜低聲嘀咕了一句,像蛇吐出一口冷信:“艾賽德還能不能回來……誰又能說得清呢。”那語氣里甚至帶著一絲幸災樂禍,也許是因為,李漓這個她與眾人共享的丈夫,若真死在異鄉,自己就不再需要排隊等待他的愛。
“貝托特,你別這么死心眼。”比奧蘭特語氣軟了幾分,換上一副哄小孩的語調,“又沒人真讓你背叛,只是權宜之計。咱們得先熬過眼前這口氣再說。”
這時,雅詩敏終于開口了,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卻也務實:“那我們這些女人……怎么辦?”雅詩敏的眼神變了,不再固守某種高貴,而像一個母親,在為孩子們權衡生存的代價。
“換身衣服就行。”比奧蘭特咧嘴一笑,扭曲出一種勝利者的張揚,“我們現在又不缺錢,派人去鎮上買幾身亞美尼亞人穿的衣服,別太惹眼就成。”
眾人終于不再爭論,空氣里彌漫著一種微妙的默契張力。
“那就這么定了。”比奧蘭特拍了板,聲音如戰鼓落地,“給外界的說法很簡單:你,貝托特,因為被我主人收了兵權,懷恨在心,這才組了這支‘十字軍’。”
貝托特長嘆一口氣,轉頭看了雅詩敏一眼,神色復雜:“哎……那我就依你們的意思。不過,夫人——你得給我作個證,我沒有真背叛我姐夫。”
雅詩敏點了點頭,目光柔和如春水:“我會的。”雅詩敏的聲音溫柔而堅定,就像一位母親,在孩子犯錯后仍輕輕承諾:“我會替你說清楚。”
半天后,隊伍在溪邊忙碌起來。
雅詩敏帶頭,讓女人們都換上了希臘長袍——寬大、素雅的亞麻衣料在山風中飄動,遮住了曲線,也遮住了身世。她們用頭巾蒙面,只露出一雙雙冷靜警覺的眼睛。雅詩敏的長袍如月光般柔和,系上腰帶時,手指輕顫,卻透出決絕的優雅。
塔齊娜扭了扭腰肢,自嘲地低聲咕噥:“這衣服……跳舞都行。”
菲奧娜則干脆利落地扎好頭巾,彎刀藏于袍下,宛如一位隱形的守衛。
貝托特找來一塊白布,蘸著火堆中的炭灰與紅土,粗糲地畫上一個鮮紅的十字,那符號歪歪斜斜,如血跡般刺目。他將其披在肩上,風吹過,獵獵作響,像一面叛變的旗幟在山野中招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