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盧盧猛地一怔,隨即驚喜地高聲呼喊:“伊努克!”她快步迎上前,獸皮衣隨奔跑晃動,幾乎要撲進懷抱。伊努克努力擠出一絲笑意,卻掩不住眼底的沮喪。其他圖勒人依舊神情木然,仿佛晨霧也浸透了他們的靈魂。
“你們怎么來了?”格雷蒂爾反應最快,胡須抖動得像受驚的貓尾巴,快步迎上前去,語氣里夾著驚訝與一絲不耐。他的相好緊靠在他身側,臉上寫滿疲憊,卻在眼底藏著依戀,那是長途跋涉后終于找回的歸屬。
維雅哈抱著兒子,上前一步,嘴角勾起一抹邀功般的笑:“你們的部落散了,他們一路尋到我們蘇族人的地盤,是我把他們帶來的。”她的聲音清脆,帶著幾分得意,仿佛獻上一份大禮。晨風里,她的長辮輕輕擺動,眼中閃著狡黠的光,像是在暗暗盤算著新的籌碼。
李漓聞言,立刻迎上前去,伸手扶住伊努克與懷里的孩子,語氣里滿是關切。李漓低下頭,孩子咧嘴一笑,伸出小手緊緊攥住他的指頭,眼神清澈天真,帶著不容拒絕的信任。
伊努克低垂著頭,聲音沙啞而沮喪:“我說不清……還是讓阿涅塞來說吧。”伊努克緊緊抱著孩子,眼底掠過一絲疲憊,像是被長途跋涉和部落的變故壓得透不過氣。
阿涅塞深深吸了一口氣,語氣沉重:“你們離開后,雨季里湖水暴漲,淹沒了煉鐵和煉銅的爐窯。部落的牛群也因洪水驚散,四處逃逸。”阿涅塞的聲音平靜,卻帶著壓抑不住的無奈,眼中閃過疲憊的光,仿佛仍在回想那場災難的狼藉。
“爐窯壞了可以重建,牛跑了也能再圍捕,這么慌張做什么?”李漓皺眉,語氣里帶著幾分不解。李漓抹去額上的汗水,霧氣已將衣衫浸透,目光凝視著阿涅塞,試圖從她的眼神中讀出更深的緣由。
阿涅塞嘆息,語氣中透著諷刺:“可長老們卻認定,是煉鐵煉銅冒出的臭氣激怒了祖靈。他們說煉鐵時的那股臭烘烘的味道就是大地在放屁!你走后,祖靈降下懲罰,于是人心惶惶,納加吉瓦納昂部落一哄而散,長老們帶著各個氏族各奔東西了,走的時候還瓜分了我們煉出來的所有的銅。”阿涅塞說到這里,目光轉向特約娜謝,眼中閃過一絲復雜,“在大部分奧吉布瓦人離開后,你侄子德干納維達,只能帶著迷茫的易洛魁人往東北逃去。”
伊努克抱緊孩子,轉向凱阿瑟,聲音低沉,帶著哀嘆:“緊接著,德納人也都散伙了,就連你母親和弟弟,也不知道去了哪兒。他們走的時候,只留下一句話——只說是要回到森林里去,并希望你能永遠得到我們家那位大神的庇佑。”伊努克的眼神中浮現出一絲失落。
凱阿瑟聞言,眼神一黯,卻只是緊抿雙唇,沒有出聲。她的手指下意識地收緊了弓弦,汗水順著面頰滑落,仿佛要借此掩蓋內心那份隱隱作痛的失落。
格雷蒂爾的相好虛弱地靠在他身上,長途跋涉讓她的面色蒼白,眼中卻依舊透著依戀。格雷蒂爾氣得一巴掌拍在大腿上,胡子抖得像炸開的貓尾巴:“天吶!這不就是一場自然災害嗎?!至于鬧得像世界末日一樣?那些長老都是傻子嗎?!”他聲如洪鐘,震得旁邊的野牛都低低哼了一聲,仿佛在附和。